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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们说,在青春里,不能做一只胖子

(1)

当年是我倒追的他。他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他没给回复,说句实话,没有别的原因,纯粹就是看不上我。

他,是个清瘦的男生。虽然没有宽厚的肩膀可以拥女生入怀,个子也不高,但笑起来清清淡淡,像是一阵清风。

他有着其他男生难得的气质,干净、舒朗。

如果穿上白衬衫,再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那真是比任何一部校园电影里的男主都好看。

我知道,他平日里爱抽烟,我不喜欢。

也知道他下班了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我也不喜欢。

可是在那些我喜欢的优点面前,这些缺点都不值一提。

虽然在几年前,我还笃定地说,我怎么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男生。

所以,喜欢一个人时,你看到的绝非全部。因为在头脑发热的初期,所有的缺点也都会变成优点。

(2)

当时,我旁敲侧击,想了很多办法从朋友口中打听到他的消息,但是表现得很不明显。连QQ号,也是假装随意,从朋友的朋友那里得来的。

加他QQ号的第一晚,我不知道说什么,开头第一句竟然是,“我找Z有点事,可是我联系不上他,他跟你在一起吗?”Z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在爱情里,人们总是习惯口是心非。明明是奔着某一个人去的,却偏偏要找那么多借口,绕那么多弯路。

或许是,不想显得太唐突。

然后他说,“没啊,Z可能忘带手机了吧,你待会打过去就好。”

接着便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聊。却也不敢多说,怕他看出我的心思。

第二次,又找了个类似的借口。总之,总是从“我们共同的朋友”这个话题开始。

再后来,慢慢熟起来一点。

我的朋友圈子略窄,有时遇见了,彼此也会打声招呼,笑着聊上几句。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有时,他从背后看见我,总是会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晴空,你好啊!”,好像见到我很开心的样子。

我回过头看他,总是能看到他一脸阳光,就像我的名字“晴空”一样温暖。然后,我的心情也出奇地好了起来。

是的,我叫晴空。可是我没有那么晴朗,没有那么明媚,没法像有些女孩活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因为我是一只胖子。

对胖有严重鄙视的人,甚至会说上一句难听的话,“你这个死胖子”。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投来的邪恶目光。我没法坦然接受,却也不反抗。

因为没有动力。

(3)

有人说,瘦下去是什么感觉?

那就是跳起来的时候,地球引力都会小些。

我不是没努力,不是没有想瘦过。我试过苹果三日减肥法、黄瓜鸡蛋减肥法、蜂蜜减肥法……甚至耸人听闻的苦瓜减肥法。

当我把生苦瓜打成绿色的浓稠的汁,我几乎是一边皱着眉一边往口里灌,却被呛得直打颤。更折磨人的是,这一吃还至少得吃三天,每天要吃三根苦瓜的量,其它的米饭、面条、零食等等是想都不能想。

我在心里喊着,臣妾做不到啊,做不到。

所以到后来的一年时间里,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子。

有人说,不要在你最好的年华里做一个胖子,因为永远没有人会爱上这样的你。

这些话虽然会刺痛我,却也只是刺激我化悲痛为食欲。

终于,后来,我越来越肥。

再后来,我特别讨厌那些在我面前说着,“你不胖,真的不胖”的人。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确实是在安慰你,而有些人纯粹是在敷衍你。

他们心里,其实觉得你已经胖到了“惨绝人寰”的境界。可是他们不会说你,因为你胖不胖,跟他们没有半毛线关系。

正是处于这种虚伪的假象中,我也破罐子破摔,再也没有减肥的心情了。

其实,当时我好希望有个人出来骂我,好刺激我这颗绝望到麻木的心。

我希望他跳出来狠狠扇我一巴掌,然后骂我,“你再吃下去就成猪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你知不知道胖子没前途,死活都没人要!”

而且,我希望他的骂声还是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的那种,最好给我设成手机铃声。

(4)

虽然过了一段麻木不知的岁月。后来,我还是决定减肥。因为我发现毕业后,这个世界对胖子的歧视已经到了一定境界。

是啊,我胖,所以我他妈这么多年连一个追我的人也没有,男生要么捉弄我拿我开玩笑,要么避而远之。喜欢的男生要么直接拉黑我,要么即使没有女朋友,也要假模假样地说一句,“你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我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连找份工作被拒绝的理由也是,“没办法管住自己嘴的人,也没办法管理好自己的人生。”

我心里虽然绝望,但是静定下来,却觉得他们说的话是对的。

十几岁你不减肥,你没人要。二十几岁你不减肥,照样没人要。

再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我竟然瘦了20斤。虽然还是胖,但比以前好很多了。

不过,等我遇见他,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有130斤。

而我喜欢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嫌我胖。

他对我的态度,和对那些苗条美丽的女生是一样的。

突然有一天,他顿了顿,对我说,“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吧。”

“我初中的时候是个胖子呢,而且是正宗的胖子,身高才150,体重却140多斤了。”

我不可置信,“可是你现在这么瘦。”

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平静的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惊呆了,问他:那得要有多绝望,才能刺激到想要减肥的心呐。

他回道,我当时只是想让自己变优秀,能配得上那时喜欢的人,我的初恋。

而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嫉妒,因为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太励志的故事。我仰起头,期待地望着他,“那你们最后在一起了吗,我希望是个好结局。”

他说,嗯。

后来,我问他,减下来花了多久。

他说,大半年吧,大概七八个月的时间。

我当时在想,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只有像我这种减过肥的人才知道,能够坚持七八个月的人是多么的厉害和值得敬佩的。

但是,庆幸的是,他成功了。而且在努力向爱情靠近的过程中,他也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这何尝不是爱情的最好模样。

(5)

可是后来,他和初恋分手了,这让我觉得可惜。初恋是学霸,而他是学渣,一个前排,一个后排,中间至少隔了五张桌子。

他喜欢看着初恋的长发和白裙子,还有笑容里藏着的梨涡。

后来,他瘦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问他,“如果你没有瘦下来,她会接受你吗?”

他说,他不知道,至少学生都是外貌协会。

可是我心里的台词却是,如果我是她,应该会爱上那个……你吧,那个为了喜欢的人而奋不顾身的你吧。

再后来,他们分手了。他提的。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不想拖累她。

再后来,初恋去了厦大,他去了当地的一所三本院校,继续学美术继续画画。

再后来,大学他等了她四年,没有恋爱。

可是她,再也没有回头。

听完了他的故事,我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三月份瘦身计划。

都说,三月不减肥,四月徒伤悲。而我只是想把我最美的一面,在夏天来临之前,展示给他看,我想和他一样,为爱勇敢一次。

哎,隐藏了太久,我突然也想要绽放了。

明明是那种瘦下去就很分明很立体的五官,明明是那种瘦下去就是大长腿、穿牛仔短裤和背心就很美的身材,明明就是那种瘦下去就可以hold住清纯和冷艳的人。为何偏偏毁在一个“胖”字身上。

都说,一胖毁所有。我不要!

(6)

于是我办了一张健身卡。跑步的时候,随身带着手机,听歌看电影。里面存了张他的照片,每当熬不下去,就会翻出来看看。

想着相片里的他在对着我微笑,就擦擦汗水继续奔跑。

每个人都不知道,当别人爱上他的时候,他对别人的意义有多大。当你问他时,他或许还会难以置信。很多他忽略的小细节,或许早已被默默留意的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快乐着他的快乐,疼痛着他的疼痛。

即使你和他感同身受,却不想多说。

而在这整个初春的三月里,我也决定不再主动找他聊天,甚至不去见他,努力不去想他。

我总是想着,有一天,我要把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坚持都告诉他,而现在要低调、低调、低调。

那个我爱的少年啊,就让我像一朵花儿一样静悄悄地开放,就让我慢慢变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然后有一天出现在你眼前,惊艳到你。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我,你是否会喜欢。但至少那样的我,和你站在一起,是有底气的。我不愿永远只是低着头,看着你的背影。我想和你一起扬着头,站在同一道阳光里。

就算有一天,我还是没有成为你生活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但至少在向你靠近的过程中,我也在努力变得更好。

曾经在知乎上看到这么一个问题:喜欢一个优秀的人,是什么感觉。

我想,上面就是最好的答案。

曾经,我想要改变自己,却总是拖拖拉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时我就在想,我肯定是因为没有动力减肥。因为没有那么一个人让我深深喜欢,让我愿意在最好的年华里,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因为没有喜欢的人,那减肥穿好看的衣服又是给谁看呢?不过是傻傻地自我欣赏罢了。

(7)

那个三月,我果然没有和他聊一句话。我数着日子在过,并且在日记本上写下“不和他聊天的第一天”,“不和他聊天的第二天”这样的字样,一直到“不和他聊天的N多天”。

其实,我多希望在我消失的这一个月里,他会有那么一天突然想起我。然后觉得奇怪:这个平时追着他问各种减肥问题,说话有那么一点害羞的姑娘去哪了。

其实,我啊,一直都没离开。

只是,一直都是我追的你,这次换你来追我好不好。

我沾沾自喜地把这招叫做爱情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整个三月,我一方面强制性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主动来约我。

可是整个三月,时光都是静悄悄的。没有聊微信,没有刷微博,没有逛空间,甚至连手机都很久不用。而他,也从来没有发给我一句问候。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找你聊天了,你难道没有一丁点察觉吗?

如果我都已经迈了99步,可是你却连这短短的一步,也不肯迈的话。

我想,我在你的生命中真的是微不足道吧。

所以我是时候该离开了,虽然你也不会发现。

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哽咽在喉间无法下咽也无法说出的一种感觉。

我明明为了你变成更好的人,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就不回头望我一眼呢。

那个时候,或许是心情低落,茶饭不思。我的体重也随之掉到了史上最低值,90斤。

我终于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奋斗的梦想。

而在昏昏沉沉活了半个月之后,我用冷水彻彻底底洗了把脸,是时候该醒了。

即使我瘦下来了,变美好了,你也不会爱我啊,因为你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啊。

这一刻,我决定当自己的观众,为自己而喝彩。而不是,一直沉浸在对你的幻想,目光里永远只有你。

我要把自己找回来,为自己而活。

(8)

删了电话和微信,断了执念。

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上班认真工作,下班继续坚持运动,到了周末就背起背包,约上几个朋友一起短途旅行。

日子前所未有的充实。我发现,我开始不那么想他了。

当年的胡思乱想、要死要活,现在想来都不过是自己的幼稚。

当你真正忙起来,日子过得充实而意义时,你哪有什么时间去猜东猜西,哪有什么闲情去揣摩别人。

你甚至会觉得一个人也可以很强大,而那些需要恋爱,需要人陪的,更多是寂寞无聊空虚冷的时候啊。

所以,每一个骄傲的女生都该记住的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依赖于爱情所得到的满足感,太容易随着时间流逝。唯有自己内心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一辈子。

现在,我口袋里的钱都是自己努力挣来的,我终于变得又瘦又好看。我才明白,在最好的年华里,你一定要做一只瘦子,不是为了等人来爱你,而是为了你自己能拥有更精彩的生活。

以前,我总想着有一天我瘦了,我也要穿着露骨的吊带,露出好看的线条和小蛮腰,也要故作矫情地朋友圈里叫嚷我怎么又胖了。照相再也不怕站在前面显脸大,买衣服时叫店员去拿最小码时会很得意,五官好看自黑起来再也不怕了。

这些,我现在通通拥有。更棒的是,我找了一个即使不化妆也觉得我很美的男朋友,找了一份让我觉得信赖又有所独立的爱情。

但是,时至今日,我仍是很感谢他,最初的最初,他是我的动力。

(9)

如果时光回到两年前。两年前,我还是一个懒惰又拖拉的人,有一堆坏毛病,和一大堆想做却不敢去做的梦想。

我喜欢退缩、喜欢放弃,心血来潮时走几步,别人否定时又放弃,然后痛了之后再走几步。

那时,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那样的我。

我对自己不满意,可是却又懒得改变。那个时候总是在想,我就是想美美地活着,可是我为什么就不能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呢。

反正,自怨自艾,是那时最真实的写照。

就好比,“胖”。它就是压在我肚子上的一坨肉,是我心上压着的一个疙瘩,人家一提起就痛。

可是我却从来不去寻找治疗它的方法。

而现在我做到了,人生也前所未有的开阔和明朗。在这里,我也想对所有人说一句:生活明明可以那么美好,而你千万不要把它过成了个糟样,尤其是女生,你手里同样拥有改变自己的力量,只是要多些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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