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拍打着我的脸颊,感受着这冰凉的空气,仿佛连心境也受到了这天气的影响,成了一种恍惚和空虚的状态。昨天方宇的同事打来电话说他得了重感冒,有些担心,今天决定去医院看一下他,这几天方宇对我有些冷漠,也许他有些烦心事吧,去医院的路上去了趟超市买了个果篮,方宇最爱吃水果了。
刚好碰上下班的车流高峰期,路上车流拥塞,我只能骑着脚踏车从车与车之间的间隙中穿行。花了很长时间终于穿过了拥堵的公路来到了市医院,放下单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是中午时分,心想方宇肯定还没有吃东西又去医院的餐厅打包了一份米饭和几个小菜,提着水果和饭菜就去了方宇的病房。打开病房的门,一股医院里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药物和医院阴森气氛的气息总是给我带来不舒服的感觉。方宇躺在洁白的病房里,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我急匆匆的开门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没事嘛。”方宇放下手中的书,眼神冰冷的看着我。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看你病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想想都很难受。都中午了,我从餐厅买了些饭菜,你快趁热吃吧。”我一边把饭放进床头的饭盒里一边对他说。
“没有什么食欲,不想吃,你吃吧,我看书了。”方宇拿起手中的书,扭过头去。
“多少吃点吧,病了不能饿着呀。”我端起饭盒放到方宇的面前。
“我说了不吃,你烦不烦呀,一来你就烦我。”方宇一挥手打翻了我手中的饭盒,菜汤和米饭洒落一地,方宇很少冲人发脾气,跟他在一起总是让人感觉很温暖,我的小脾气他也总会包容和忍让,这让我颇感幸福,但这次他竟然毫无征兆的发脾气,朝我大吼,怎么会这样。
我站在白色的病房中央,地上是洒了的饭盒,阳光寂静的从窗外投射到地板上,我的心情像是跌进了地狱,丝毫没有冬日里暖阳般的温暖。
我小心地把饭盒捡起来,“不吃那就不吃吧。”我用很小的声音对方宇说“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呀,我们两个一起解决。”事实上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我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我们分手吧,其实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已经受够你了,你走吧,我不想多说什么。”方宇总是在很多尴尬的时刻选择沉默,但沉默虽然不会让问题严重,但也不会让问题顺利地解决。
“这算什么理由,前几天你还好好的跟我说你会一直我的,为什么现在却跟我说这个,你的心变得那么快吗?”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溢满了眼眶,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让它流下来。
“对了,被你说对了,就是这么快,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方宇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哑口无言,连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被言语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最后的我就像一个被吸干的躯壳,没了任何力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希望以后没有了我,你不会再嫌烦了。”我转过身走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出来的时候我特意的往里面瞅了一眼,方宇脸朝窗户,手里捧着书,猛然看到了书名《蚕食》,竟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家的一本新作。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我已经跟他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冷笑一声。
骑着单车穿行在公路上,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回到家,我把自己埋在柔软的床上,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大脑里全是我跟方宇曾经的回忆,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一帧一帧的回放,眼泪打湿了床单,我跌进了深渊,漫无边际的回忆深渊。
我想起了那无数个寂静的午后,太阳暖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我跟方宇总是会躺在草坪上安静地看日落,偶尔他还会唱起温柔的情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雪,我会一直对你好,一辈子都不改变。”当时的我很感动,我望着他,心里满是幸福。可现在呢,一切都成了过去,那些所谓的誓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看似美好,其实却会稍纵即逝。谎言罢了,爱情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慢慢的我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同那些痛苦的场景以及温暖的过往也伴着我一起入眠。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灯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我揉揉眼,抬头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心情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睡眠过后也有了些许的平复,窗外的城市还没有入眠,一片灯红酒绿。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从这段恋情中走出来,但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记忆将慢慢慢慢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我在未来谈起它的时候,也会变得云淡风轻,它带来的只是一时的苦痛罢了。我一番苦笑,继续躺在床上睡觉。这时候的方宇又在干什么呢,在跟他的新欢讲电话,又或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早已无关紧要了。
又是明媚的早晨,走在上班的路上,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那些支离破碎的场景和令人痛苦的记忆已经慢慢变得模糊,生活还是要继续,那些悲伤已经无关痛痒了。不知不觉我跟方宇已经分手两个月了。天空很蓝,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像是昭示着新生活的开始,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一切都还像往常一样正常运行着。“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你懂······”忽然包里的手机响了,铃声是林宥嘉的说谎。我慢慢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手机接了起来。
“喂~你是”
电话那头顿了顿才开始讲话“是雪吗,我是方宇的同事,你还不知道吧,方宇上个月去世了,他得的并不是重感冒,而是肺癌,已经晚期了,上次他让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他不能一辈子都对你好了,但他其实一直都爱着你······”我的头嗡的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停下脚步蹲坐在地上,我望望天,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原来一直都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