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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城市故事集

车窗外疾驰的汽车和熙来攘往的行人让人眼花缭乱,无数高大的建筑物遮蔽了天空,投射下无边际的黑影,那些忙碌的小黑点就生活在这个钢筋水泥构筑的世界。欢乐和悲伤可以同时发生,悲剧和戏剧可以同时上演。

1.

等到苏云沛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在在人挨着人,各种特别的只属于个人的气味混合到一起的空间里待了很长时间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忘记带了。如果非要说,倒不如说是一个保存秘密的匣子,里面装满了他所有的秘密和寂寞。这倒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今天他的妻子n刚好生病了请假在家,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而那部藏着秘密的手机刚好就放在旁边的衣柜里的一件他常穿的一条裤子口袋里。

在以前的日子,苏云沛总是会随身带着那部手机,从他跟妻子结婚那天起,这就成了他和妻子之间的秘密。他的婚姻是父母安排的,当时的他一再反对,但父亲抛出的一句话让他打消了继续抵抗的勇气。“你要是不同意就别再认我这个爸爸了!”自打那天他就做好了伪装的打算。事实上他的妻子也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相反地,自从他同她结婚之后,家里的大事小事对她来说统统都处理得十分得当,但对这个贤惠得妻子,他始终爱不起来,心里得逆反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不允许时间给屈服半点机会。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逝而去,而他也一直在外面跟其他的女人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他们的家远离亲朋好友,亲戚朋友对此是一无所知的,而对于同事,苏林沛也时刻保持着警惕,每次同他的情人见面都是找一些偏僻的地方。这种双面的生活就是苏林沛这么多年以来的生活状态。

而此时的他被陌生的肉体挤得喘不过气,车窗外吹进的风携带着怪味传到他的鼻孔。他的心思则一直在那个藏着秘密的手机那里面。然而汽车早已行驶了很长时间,公司就在前面不远的路口。

也许她并不会发现我的手机,毕竟它藏在我的衣服口袋里。不过X要今天也像往常一样给我打电话,她肯定会过去翻找的。也许我该给X打个电话,让她不要给我电话。苏林沛这样想着,但刚掏出手机就想起来这部他日常使用的手机上根本就没有X的号码。

也不知道是被拥挤的人群带来的热气热得还是因为这件事的搅扰,苏林沛的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放下手机的时候,苏林沛发现已经到了公司,他从拥挤的公交车上走下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回去把手机带来,但一想到那样妻子会不会起疑心,他就决定放弃了。现在的他只期望对方不要打来电话。

公司里还像往常一样,同事们也都刚到没多久,在闲聊着无聊的话题。苏林沛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虽然室内的空调很足,但他的衬衫还是因为拥挤的公交和紧张的心绪湿透了。

同事关心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只是佯装很平静,说了声没事。

这个公司的工作也是他的父亲托人给他安排的,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不是他喜欢的事,但起码是一份稳定的工作。用社交软件联系对方,结果到那时对方早已打了电话。一天的工作开始了,整整一天他都在紧张中度过,中途妻子来电话说她好些了,他接电话的时候手不住地颤抖,不像是跟他妻子讲电话,反而像是接到了魔鬼的来电。

一天的时间在苏林沛的心里就像是一年时间那么煎熬,说不定妻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只是没有说出口。不过现在下班了,一切都将会在他赶回家的时候揭晓。下午的车还是跟早上一样地拥挤,不过此时的苏林沛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不再焦急和紧张了,他觉得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了,大不了离婚,父母不再认自己这个儿子也没关系。他至少还有强健的身体,丢掉工作可以再找。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家里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妻子一下子抱住了他,他有些措手不及。她说她已经完全好了,多亏昨天晚上去医院打了针。不知道为什么苏林沛心里竟有些失落。吃饭的时候妻子一如反常地还给他夹了菜。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打开衣橱,发现手机还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从没被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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