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后,月上柳梢头。
到了深夜,单宏才由静修中醒来,擦拭着双眼,透过冰宫之顶,遥望着高天。
天际上那残月似钩儿,丝丝迷雾缭绕,给这残月披上了一层忧郁的面纱,月光很暗淡,繁星更是显得无力,被漫天淡淡青云给遮住了光辉。
此时,老天爷似多愁善感,似在宣泄着满腔忧思,故弄出那弥天愁云。
望着那轮忧郁的残月,朦胧之夜色,单宏心有所感,紧皱着眉头。
他满怀心思,我到底是谁,我怎么会一直隐身于骷髅头中,无数个未知,无数个问题缠绕于心头。
“世事无常,永为三界,灯火不熄,始终生灭,死即再生,视为轮回。”
“万物皆是空,本相既无相,何必计较太多,枯木逢春犹再发,俗世礼仪就是无形之枷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切都为虚空。”
此声音飘飘荡荡,似近似远,即苍老又显得十分洪亮,似黄钟之声震人心肺,让人闻之,精神为之振奋,大脑一片空明。
单宏有所明悟,站起身来步入祖师圣殿。
一老人面对着大门而坐,见单宏走进门来,老人紧闭着双眼,嘴唇轻启,“你这后生好是无理,怎么不请自来。”
面对指责,单宏默不出声,对着老人行了个礼,随即盘膝静坐于老人身边。
老人赞许的点了一下头,也不出言,静坐如斯。
圣殿之中陷入一片寂静,二人好像在拼比起耐‘性’来着。
一日,两日,三日,直至到了第五天,单宏通过了初步考验,老人觉得此子不错,心‘性’沉稳,是位可造之才。
老人起身注视着单宏,请轻言道:“单道友可在此修炼,老道枯灯先行离开了。”
静修中的单宏,也不去问及找自己来有什么事,淡淡开口,“老真人只管去办事,单宏在此静候着老真人归来。”
临走之时,枯灯真人留下言语“帮老道照看下圣殿中的那盏孤灯,血脉为灯油,筋脉为灯芯,此灯万不能熄灭,此灯乃是老道的本命元神灯,桌案上放着一本《截脉经》,有空之时你可以看看。”
声音落下,枯灯真人的身影消散于空气之中。原来这不过只是枯木真人,一道元气凝聚的身影。
静修了几日,单宏早有点按捺不住了,站起身来舒展着四肢,耸了耸酸麻的脖颈,打量着圣殿中一切景物。
圣殿之中好是空荡,冰壁之上挂着几盏气死灯,虽然灯光不是很明光,但是借着冰壁反‘射’也能看清楚圣殿中的所有景物。
一座巨大的祖师神像矗立于神龛之上。祖师身着灰布长衫,面相慈善,身体盘坐于草垫之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籍,像是一位老学究,在认真的看着书。
宝相内敛,只有从神像那传神的星眸之中,隐隐能感觉到一丝飘逸仙气。
下方桌案上,摆放着一盏古朴青铜油灯,青铜油灯被点燃着,油灯燃烧后飘起一缕青烟,散发出淡雅清香。
谈谈清香飘向单宏鼻间。吸入清香之后,单宏精神为之振奋,大脑一片空面。
向前移动了几步,桌案上摆放着的那本《截脉经》进入了单宏眼帘。单宏来到桌旁,拿起《截脉经》随意翻看了几页。
经文中所记载修炼法门,离经叛道,颠覆传统,另避蹊径,总纲中有一段经文,单宏阅读之后直摇头。
养气之初,先需截脉,身体八脉结构繁复,修心养气难达天庭,天门不开,神气难聚,简化人体八脉,气宇冲天,洞开天庭,养气大成,欲练此功必先懂得舍弃,心智不坚者切勿习练,胆怯之人切勿习练,不为修体者切勿习练。
用了三十息,单宏把《截脉经》熟记于胸。
《截脉经》被单宏放回了原处,无风,无力,桌案上的那本《截脉经》化为了灰尘。
枯木老道一直监视着祖师圣殿,我刚看完,他就把《截脉经》给销毁了,难得此经文真的很神奇吗?单宏心里寻思着。
一连三日,单宏一直在祖师圣殿中处于静修的状态。期间小道童水若来过一次,清理了一下祖师神像上的尘埃,就匆匆离去了。
至于枯木老道就没有露过面。
单宏本想离开祖师圣殿,可是担负着重任。
好个枯灯老道危言耸听,留下一盏本命元神灯需小心看护。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祖师圣殿内好是寂寥,那盏所谓本命元神灯,灯火暗淡无力,好似即将熄灭。
单宏不敢懈怠,咬破指尖滴入几滴血液。
灯芯饱吸血液之后闪现出一丝灵光,灯光猛然上窜差点把单宏眉毛给点着了,那缕青烟徐徐飘起,凝神的淡雅清香味弥漫了整个圣殿。
单宏脸带微笑,心里想着,枯灯老道太老了,血脉中灵气稀少,我的血脉就是不凡,用来当灯油飘香四溢。
“咕咕.。!”肚子不争气,此刻叫唤了起来,没有酒肉来填饱肚子,单宏只得掏出一个瓷瓶,吞服下一粒辟谷丹。
半个月过去了,单宏给所谓的本命元神灯添过几次血液,心里满腹牢骚,老不死的枯灯,你不是折腾人吗?死出去就不回来了。
牢骚归牢骚,单宏也没打算离去,他信守着承诺,小心的看护着油灯。
又过了两天,眼看着灯芯即将燃尽,单宏暗暗心急,老不死的枯灯你再出回来,小爷可是没了办法,本命元神熄灭之后,枯灯老儿你就等着魂飞湮灭吧!
等着人死也要不俗的心态,一时间心存善念,再则守护责任在身,也附带着好奇心作祟,单宏决定截脉取筋,用筋脉做灯芯,帮着枯灯老道延续生命。
闭目沉思稍许,单宏星眸猛然睁开,眼神之中充满锐气,更带着一股狠劲。
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身体八脉。
督脉、任脉二脉重中之重,沟通天地二桥,单宏不敢轻改,带脉横行于腰部,承上启下,爆发力所发之处,男儿已肾为本,已腰力判强弱。
胆大,单宏决定先改带脉,脱去衣衫,默记要诀,掏出一把匕首給腰间划出一道小口,鲜血喷涌而出,痛得单宏龇牙咧嘴。
灯盏山底深深的洞府之内,静坐中的枯灯老道见单宏开始动手改脉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单宏被花修士带入燃灯教之时,因见单宏伤情太重,体无完肤,血肉模糊,花修士也无把握能救活他,故请来掌教真人枯灯帮着救治。
枯灯老道给单宏灌服下白虎夺命丹,准备给他敷药之际发现了异端。
单宏服下白虎夺命后,区区外伤根本就不用敷药,冻烂的皮肉立马脱落,伤口迅速凝结,新的皮肉快速生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体,自我治愈能力之强横,让人很难理解,修体的修,隐含着修复这一深层意思,体为主修体魄之修士,枯灯老道心有所思。
早年枯灯老道无意间得到一本《截脉经》正适合单宏用,故设计好套子,等着单宏入瓮
枯灯老道轻启嘴唇淡淡开口。“小子你上套了,你本性善良,够狠、够果断,老夫就送你一场造化,今日能亲眼目睹修体改脉,见证这一奇迹,老夫也不枉活上了数千年。”。”
枯灯老道手臂一挥,第二分身飘然出了洞穴。
枯灯老道出现于祖师神殿中,望着坚冰上凝固的鲜血,淡淡开口。
“你这后生好是鲁莽,老夫只是让你看看《截脉经》,哪知你居然动手改起脉来了。
闻听此话,单宏不由紧皱眉头,心生怒气,开口就骂。
“枯灯老不死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小爷要不是为救你老命,截取筋脉延续灯火,犯的着冒险改脉吗?”
“哦!”枯灯惊叹道:“后生,老夫说过本命元神灯熄灭,老夫就会消亡吗?后生,你想的太宽了,愚人自恼,你是自作聪明,事已至此,老夫就帮你改筋截脉,送你一番造化,”
单宏手握带血的匕首指向枯灯老道,愤怒开口,“老道你真不厚道,下个套子等着小爷自己往里面钻。”
“哈哈.。!”枯灯老道淡淡一笑,轻轻开口,“这一切就是缘分,后生你也不必气恼,等到完事之后得到了好处,你感谢老夫还来不急。”
出手如一道闪电划过,枯灯老道枯萎手指掐住单宏下巴,搬开他的牙关,给灌服下一粒药丸。
药丸一入嘴里,单宏感到舌头发麻,手指着枯灯老道,支支吾吾“你,你,你,你给我服下.。!”
话还没说完,药力发作,单宏就给麻翻倒下了。
修体看似强横,也不经麻,一粒麻痹丸就给放倒了,看来修体也不咋实用啊!感叹之余,由不得枯灯老者再耽搁了。
枯灯老道取出一个青玉盒子,一个小布袋,小布袋中整齐的摆放着小刀,小剪,银针之类的物件。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枯灯老道开始在单宏身上做起了试验来着,用锋利的小刀划开皮肉,截取多余的筋脉盛放青玉盒子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把单宏伤口缝合完毕,枯灯老道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此子生命力极强,一切还算随利,老夫顺天命尽人事,改体是不是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