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到了家,不出所料季母已经醒了,只得放下背篓,乖乖过去认错:“娘……”
季母见她这般,又思及她上山冒险也是为了自己,倒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得叹了口气,放过她:“平安回来就好,饿不饿?娘给你煮了饭……”
季青扑倒季氏怀里撒娇:“娘。”
一边的楼梓娥见季青这般小女儿姿态,全然不似路上对自己的清冷,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知道这位妇人是季青的娘亲,她也是个知礼的,不端半点大小姐架子,给季母施了个半礼,乖巧道:“夫人安好。”
季母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不好意思的将季青拉出怀抱,又见这女子衣着华贵,不似乡下儿女,看对方如此尊重自己,心里对此女好感又加了几分,挂上温和的笑,问季青:“青儿,这位是?”
季青看了看楼梓娥,略带不自然的给自家娘亲介绍:“娘,这是楼梓娥,在山上捡的,跟家里人失散了,我们许她在家里住一夜可好?”
季母拍了拍她的手:“瞧你说的,让楼姑娘安心住下便是。”
又想起了什么,略带尴尬道:“寒舍简陋,只怕楼姑娘住不惯。”
楼梓娥一听这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急吼吼道:“住得惯住得惯。我与青青交好,夫人您叫我阿梓好了。”
看她毫不忸怩的作态,季母对这个小姑娘更是喜欢了,笑眯眯的开了口:“即使如此,阿梓便安心住下,等找到亲人再走也不迟。哦不用客套,我只是个乡下妇人,不是什么夫人,阿梓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季婶便是。”
楼梓娥乖巧的点头喊了声季婶,季母又道:“给青儿留了饭,我看呐,你们两一块吃,粗茶淡饭,阿梓别嫌弃。”
一时间,这座农家小院里欢笑连连。
吃过饭,季青念及娘亲身上有伤,便让她回屋歇着了,自己则带着楼梓娥去刷碗,楼梓娥也想下手帮忙,可季青不许,这种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刷碗还不如让她摔碗来得痛快。
楼梓娥也知道自己斤两,不强求,站在一旁看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基本上都是她在说,季青默默听着。
季青本身不是个多话的,季母更是如此,以往母子二人在家时,总免不了几分冷清,如今多了个人,多了个爱说话的人,却反倒是不大习惯了。不过倒也不讨厌,季青就任由她去了。
正说着,楼梓娥突然问道:“诶青青,怎么没见你爹啊?”
季青的手顿了一下,挂在唇角的淡笑一下子凝固了,又恢复了清冷之色,低头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碗,淡淡的回道:“死了。”语气不悲不喜,没有半分感情,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淡。
经过这会的相处,楼梓娥也大致了解了季青的性子,面冷心热。看她这副模样,楼梓娥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忙转移话题,季青却再没了笑的心情。
楼梓娥到底还是没能在季家过夜,掌灯时分,两名自称是她兄长和兄长朋友的男子接走了她。
楼梓娥走时拉着季青的手依依不舍,说季青是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朋友,让激情有机会去京都找她,还给了她一块玉佩做信物,让季青哭笑不得。
季青站在门口等他们走远了才回屋,拿着手中的玉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她挺喜欢楼梓娥这小姑娘的,可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吧,毕竟京都呢,那么远,而自己……算了不想了,她摇摇头,脑中却浮现了绿袍男子的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想到他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我是方岩,再……见。呵”
季青皱了皱眉,这个叫方岩的男子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的眼神就像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季青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甩了甩头,笑自己想太多,人家是京都少爷,不会再有交集了,不会了。这样想着,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
而马车上,楼梓娥揪住楼从白的衣服,恶狠狠的威胁道:“敢把我一个人丢下,楼从白,我亲爱的兄长,你死定了!”
亏得楼从白一堂堂八尺男儿,对自己的妹妹却无可奈何,任由她对自己放肆,不仅如此,还苦声哀求:“阿梓,这是方岩出的馊主意,我打不过他啊!”
楼梓娥凉凉的扫了一眼那方狐狸,方狐狸,哦不,方岩笑容未变,对于这兄妹二人之间的闹剧也不多说,只作壁上观。
楼梓娥知道自己兄妹二人加起来也不是那只狐狸的对手,只好拿自家哥哥出气,这才将眼光重新投入自家兄长身上,调到“嫌弃”频道,鄙夷道:“打不过人家所以就只能欺负你妹妹我咯!”
楼从白是有苦说不出,向看热闹的方某人递过去一小媳妇般的哀怨眼神,方岩与楼从白交好多年,当即会意,却坏心眼的火上浇油:“阿梓啊,在从白心目中,还是我的分量比较重的。”
楼从白真要哭了,你说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他,一个不敢下手,一个下不了手,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人吃亏,当下更是哀怨了。
楼梓娥将自家兄长与方狐狸的“暗送秋波”看在眼里,想到了某种猜测,不由打了个寒颤,纤手一指:“你,你们……楼从白,你若是跟这方狐狸做那种不齿之事,我,我定要回禀祖父,将你逐出家门!”
楼从白愣了,方岩也愣了,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所云。方岩脑筋一转,明白过来楼梓娥话中何意,气极反笑,不屑道:“楼从白倒是想,本公子还看不上他呢!哼!”
楼从白就是再蠢,这档子也明白自家妹妹何意了,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青,精彩至极,好看的紧。原来楼梓娥误以为二人有龙阳之好。女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这话说的果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