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撒下,小镇此刻还处于宁静时分,街道上并无多少来往的行人,车辆。集市最入口的西边却有人早早的摆起了摊子:那是一个卖女儿家饰品的小摊,时间还早,没有多少生意,一对母女坐在小摊后面说说笑笑,期盼今天能有个好生意。
这样过了不多久,集市上开始稀稀拉拉出现了些许前来摆摊的小商小贩,其中也有不少女子,在这个叫天祁的国度里风气倒是不错,律法规定女子也可以同男子一样出行买卖,女子出门可以不带面纱,以真貌示人。这也让季青暗舒了口气,若不是这样,自己家怕是早已无法维生了吧。
她心中这样想着,却听得对面传来李家婶子的声音:“季家嫂子,又带你家青姑娘出来摆摊啊。”
性子温吞的季母知道这李家婶子脾气如此,并无恶意,冲她笑了笑。
李家婶子三步作两步,走到小摊前面,说道:“我说季家嫂子,你这可不行,这好好的姑娘家,跟着你出来风吹雨淋的受苦,你也忍得?要我说啊这么貌美的闺女就得在家好好养着,以后啊找个好夫婿才是正经事。”
季母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搭话。
那边李屠夫见自家婆娘如此不上道,便开了口:“你这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快回来帮忙!”就说了两句话的这会工夫,集市上人多起来。
李家婶子讪讪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这张破嘴什么德行,又急急奔回了自家摊子,帮自己丈夫打打下手。
看她走了,季母低下头,半晌不语,季青知道她定然又将那些混话听在心上,握住她的手便要开口安慰:“娘……”季母缓过神,看着她乖巧懂事的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愧疚,也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季青的手,暗自叹了口气,又坐回自家小摊后面,等着生意上门。
季青看在眼里,无法,只有暗暗期盼生意好点,让自家日子好过点。
正在母女二人陷入一片沉默当中时,集市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季青家的摊子离那入口最近,以至她一抬眼便见到一鲜衣怒马的明媚女子驰马而来,似乎嫌那马儿跑的不够快,女子眉间尽是焦灼之色,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季青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闪躲,下一刻那长鞭却出现在眼前,不由倒吸了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索性闭上眼等待疼痛的来临,暗嘲自己今天大概是要花了脸,却不见旁边季母一个闪身扑了上来,那点子便在她的肩膀处落了个结实,只听得季母闷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娘!”季青抱着已瘫倒在地的娘亲,再看向那女子,女子恍如未闻,向市集内驰去,又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马吃痛的嘶鸣声,鞭子挥舞的破空声,被殃及的群众的哭喊声混成一片,季青只觉心头一片悲呛与怒火交织,想到自己娘亲为自己平白遭罪,对那女子更是厌恶至深。
“抱歉姑娘,只因家中事急,无意伤了这位夫人,这里是一点银钱,拿去医馆疗伤吧!”季青抬眼望去,却见一样貌不错的华服男子坐于马上,递了锭银子过来,约莫有五十两左右。
五十两白银可不少,足够小户人家一年的生计了,而这男子毫不眨眼的递了过来,可见那女子定然是家世显赫。
难怪如此蛮横!季青心中愤愤的想着,望向男子的眸子也满是愤懑与厌恶。
男子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不由得添了句“若这些银两不够,尽管上古府取便是。”
话音落下,那女子脸色却更难看了,可他此刻也没工夫与美人细细谈心,见她不肯接,将手中的银锭子抛向那个脂粉小摊,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便头也不回的驰马追先前那女子而去。
季青捏紧了拳头,不愿去拿饱含施舍的银锭子,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李家婶子与她丈夫李屠夫有幸躲过了一劫,摊子上的肉却没法要了,这回也顾不得什么,疾步走来,李家婶子看季青站着不动,尖锐的女音霎时响起:“傻丫头,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你娘送进医馆,让她躺着等死不成!”
她这话说的着实难听,季青皱了皱眉,想着她也是为了自家好,只是直性子,说话不讨喜罢了,自己只当做听不到便好,如此一想,便不再做深究,与二人抬了季氏进那医馆去诊治,那银子也被机灵的李家婶子收了起来,作诊金用。
老大夫是个心善的,知道季家日子过的不甚如意,诊金也没多要,只嘱咐季青好好照顾季母。季青福了福身,给老大夫道了谢。
李氏夫妇又帮她把季氏抬回了家,季青从剩下的银子中取出五两答谢二人,二人推诿着不肯收,李家婶子更是直言不过是帮了点小忙,坚决不要季青的银子,无奈之下,季青只好作罢,承了这份情,想着有机会定要好好回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