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姬的魂魄既已飘散,秦辰估量着凭借嬛姬强大的灵力应该可以在无意识中使其凝聚体内、归于源头,只不过觅她转世之事却成了海底捞针。但此时已是险境丛生,他也只好将此事搁置它处,专心探寻击败傀儡之法。
然而,秦辰并没有多余的思索时间,长时间的敌攻我防、敌进我退让他疲于防守而不得其法。加之傀儡实乃死物,战斗时无需消耗精力和体力,相较之下,作为生生一活人的秦辰早已因为长时对峙而精疲力竭,硬是靠着强韧的精神力支持着高速的身体反应,躲过傀儡的紧密攻击。
而此时的达毕却成了秦辰最大的负担,每次躲闪,秦辰都千方百计使达毕所在的身体一侧尽可能偏离傀儡,增加了一半的体重也让他过早地感到吃力。达毕似也察觉秦辰的难处,哆嗦着要秦辰将他暂时放下、躲到它处,不想成为秦辰的包袱。争执之时,也便只是刹那之间,傀儡已然一掌袭来,秦辰猝不及防,手臂沾染了毒液,“咝咝”声惊人耳膜,而伤口很快便被毒液腐蚀成令人触目惊心的大小。秦辰脸面发青,右臂更是紧紧夹住达毕,艰难地躲过怪物的层层攻击。
很快,秦辰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怪物的动作在秦辰看来愈加迅猛,也让他愈加有心无力。一下、两下,乃至更多,怪物延绵不绝的攻击不断穿透秦辰防御的漏洞击打到他身上,不出片刻,秦辰便已经伤痕累累。
达毕害怕极了,但为了不再给秦辰造成负担,他狠狠咬了秦辰的右臂一口。剧烈的疼痛让秦辰眉头一皱,右臂略微一松,而达毕也寻着这个空当,迅速挣脱秦辰的桎梏,摔落地上而连打几个翻滚。
由于达毕此时的动静极大,所以很快便被潜伏暗处的柳旭子发觉,指间略一发力,傀儡便朝着达毕的所在方向飞去,留下背后的巨大漏洞。秦辰虽然在变故之下感到有所诧异,但很快便意识到达毕的危机和现今自己的处境。刚才疲于防守的形势似已改变,他强忍住内心阴暗之隅的蠢蠢欲动和遍覆全身的剧烈疼痛,凝聚体内仅剩的所有灵力施展极其耗费灵力的高级咒术——归天焰术。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如若怪物倒下,秦辰和达毕便都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成,他们将面临更大的险境,毕竟潜伏暗处的傀儡师并未现身。而显然秦辰赌对了,怪物先是在烈焰之中疯狂挣扎,而后身形逐渐隐没于烈焰中,很快便化为灰烬。
秦辰略微松了一口气,原来衡衍大陆真有驾灵之术,这样的傀儡怕是在云之颠也是少有的。只是,这种生前死后都如此强大的死灵若是没有更为强大的灵力驾驭是无法实现尸身的操纵的。而暗处的傀儡师强大到可以将灵力和气息隐没到近乎微弱的程度却又迟迟不对他们有所动作是秦辰的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恐怕,事情远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简单,起码,傀儡师就算具有灵力肯定也是在自己之下的,否则一定设法阻止他用归天烈焰吞噬掉自己的傀儡。所以,傀儡师能够操纵这样强大的傀儡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哥哥,你没事吧。”达毕细弱的声音将秦辰从思虑中唤醒,秦辰僵硬地将嘴角张开到一定的幅度,用微笑示意自己并未受到毒液的侵害,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此时此刻,柳旭子“腾地”从窗外飞入,目露怒火、手持双股剑直袭而来。
“哥哥小心!”秦辰应声闪开,衣袖被削去一角,残余的袖口被更为浓烈的黑色毒液侵蚀。柳旭子见秦辰轻松闪过,便使出第二剑紧接袭来。她怒声叫道:“拿命来!”
秦辰飞身后退,左闪右躲地艰难避开柳旭子灵巧又绵密的剑术攻击。在交锋之中,秦辰并未发现柳旭子有丝毫的灵力外显。原来,竟只是一个以意念驭灵而制成尸身傀儡的普通傀儡师。心中似已有通透的谜底呼之欲出,秦辰却又不能够完全肯定,毕竟,鬼眼视灵在云之颠也只有师兄尤其然和师傅云灵子可以做到,更何况是衡衍大陆的自己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躲避在房间一角的达毕似乎正经受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他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用力地拼命翻滚,尽管压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达毕的剧烈动静依旧彰显了他此时的痛楚。
“哼,没想到吧,其实这房间已被我布下阴毒阵,一般成人已无法承受这样的毒障,更何况是这个不过七八来岁的孩子呢。”柳旭子嗤笑发声,嗓音粗糙干涩,如同被遗忘万年早已腐败起锈的朽铁,回荡在静谧的暗夜中显得尤为诡异。
秦辰略感震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他趁着柳旭子发声分心之际,口中默念定身咒,很快定住不懂分毫法术的柳旭子。
柳旭子目瞪口呆地望向秦辰,眼神中充斥的不再是不屑,而是畏惧多于敬畏。如果说刚才的烈焰化烬只是此人的一项家传术法的话,那现在的定身术又作何解释呢。衡衍大陆并不缺乏拥有术法的强大家族,然而这些家族所拥有的,也只是代代相传、几近灭绝的独门秘法罢了。此人的能力过于神秘,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
此时,秦辰正虚弱地走向痛苦得将要虚脱的达毕身侧。他从破损的袖中取出自己在云之颠炼制的百药丸喂达毕服下,达毕的神情很快趋于平和。然而,当他微微睁眼,露出的确是红得泛青的诡异眸色。秦辰视之,面上神情虽依然平淡无奇,心中却已然震惊不已。
“哥哥,我看到你周身金光围绕,好像烟雾一样飘散。”达毕显然已没有半点刚才的痛苦感觉,反倒好奇发问。
秦辰一听,脑中蓦地浮现出一段话来“鬼瞳乃上古灵眼,先天者多夭亡,后生者多圣者。携者朱褐皆存,以朱瞳青光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