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时间已过去六年。年已十九的秦辰奉师命到云之巅的都城熙都担任灵尊助法师,协助已经继任云之巅灵尊的嬛姬一同统御整个云之巅。
站在熙都熙熙攘攘、富丽堂皇的街道上,早已过惯了田园平淡生活的秦辰已然宠辱不惊、对一派繁华视若无睹。
六年的耳濡目染,秦辰已能在心中勾勒出云之巅的具体模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云之巅以穹庐似的结界为天,完全笼盖住呈巨大圆形形状延拓至四方的云之巅大地。而都城熙都正立于云之巅大地的最中心,使四方各城尽可能接近其左右。
焰兽鹿麒守护平地上的结界,神鸟雾兮则飞行在空中巡视上方的结界是否安稳无缝。而云之巅的主人,历代的灵尊,从古至今都从都城熙都中最高的云雷楼上方源源不断地为云之巅结界送去姬族嫡系血脉中特有的结界构造灵力,对结界进行长期的加固与修复。而四方从中心被平均分割成九大族系,以云为首,依次为岑、倪、罗、安、时、卞、齐、元,皆是世袭分守最临近熙都的九大城池奇洛、西新、绯俞、弘申、涂邬、祟钦、孛燚、桧欧、辰巳,每座城池各有九只封印的神兽镇守在城池离熙都的最远方。
平民百姓依托着田园过着风轻云淡的休闲日子,而世家大族则以术法为尊,本家潜心修习术法、分家打理各方生意。各地通过举荐的方式推选出术法高强的能人异士入朝打理与术法相关的一切事务,权势和仕途在这个世界毫无踪影。秦辰感到隐隐不安,这可能是隐藏于平静表面的暗潮汹涌,迟早会有不甘于被术法统御的领导者出现,推翻这个世界的建构,重塑新的秩序,就像现在的衡衍大陆一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变革。
腰间通体白透的雪芝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秦辰突然紧紧握住雪芝剑,复又松开,脑海中又回响起云灵子临别时的嘱咐:“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你都要冷静应对,否则后果不只不堪设想。为师窥探天机近千年,时常移居各地以避天祸,自知时日无多。将来你无需回来探望,为师已打算归乡隐居,度过临终几年。云之巅气数将尽,你此次前去,务必先保嬛姬周全,其余乃天命也。其然最近也会回到熙都,希望能来得及抑制住彻变。”
他没有师傅的洞察世事和开天眼、窥天机之奇能,唯一的执念只是这六年来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稚嫩面容,那个内心纯粹、灵魂纯白的女孩。
不知从何时开始心里已不能没有她,也许是初见时面色微红的出声分辩,也许是再见时的直言以身相许,也许是后来破开雪芝剑封印时的惊鸿一舞。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一切已不受控制,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矣。
当六年前她带他来到云之巅时,他曾一度以为这是一个安平无争的世界,但嬛姬的笼鸟般生活、尤其然的重任及身、云灵子的临别嘱咐以及这六年来所见到的种种不合理让他疑惑了。
这六年来云灵子全心全意得几近殚精竭虑地指点他修行,他也终于熟练掌握了大部分的初、中级术法和多项高级术法,甚至成为云之巅大地上有史以来第一个只用六年时间就修成长生不老之术的奇人。天资卓越、悟性颇高他不敢肯定,想与她早日见面的深切执念却是促使他日进千里的巨大动力。而今,终于要相聚了,这一次,他想解开她身上过于繁重的枷锁,带她离开这个束缚她的濒临崩溃的世界,同他远走他乡。
“新一任灵尊助法师求见。”侍宦尖细的声音环绕在空荡的镶金走廊上显得诡异异常,使人莫名战栗。巨大的金门轰隆隆被打开,推门的是两个身着白色衣袍的双髻小童,小童的身后走出衣着正式繁复、头戴多层高帽的嬛姬。
曾经稚嫩的容颜已经蜕变为令人稍感陌生的俊俏灵气的美貌,但她眉眼间独特的纯粹与娇憨却如何也掩盖不住。
“秦……”嬛姬激动得声音发抖,碍于身旁有人,只得吞咽口水,假装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秦术师,我现在带你去了解云之巅术法事项的管理,你们都退下吧。”
“是,灵尊大人。”童子和侍宦齐齐退下。
“秦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嬛姬还未等童子和侍宦走远,便迫不及待地跳起来抱住秦辰的脖子。
六年前年幼的他们还未如此亲昵,如今嬛姬这过于越矩的动作让自小饱受诗书礼乐教育的秦辰顿时满脸通红。嬛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咯咯笑着松开了抱住秦辰脖子的手。不曾想刚一松手,腰间就是一紧,秦辰的气息已近在咫尺。嬛姬感觉自己被温柔地吻住,缠绵悱恻。她生涩地回应着,却愈显笨拙,直到他撬开她的齿贝,与她唇舌相依,她才觉得他们是心灵相通的。而一直到嬛姬虚软无力,瘫软在他坚实的怀里,秦辰才停止了对她的攫取。
“秦哥哥,你长高了很多,也变得……霸道了。”嬛姬面上殷红,娇羞地说道。
秦辰嗅着嬛姬身上淡淡的女儿香,深情地注视她的眼眸,说:“嬛姬,我好想你。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忘掉我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心里还有我。你跟我说的话可还作数?”
“什么话?”嬛姬疑惑地笑问。
“你的……婚姻之事。”秦辰定定地望进嬛姬清澈见底的眼眸。
“我一直想嫁给秦哥哥呀,嬛姬今生只爱秦哥哥一人,绝不让秦哥哥独自一人。”嬛姬笃定地笑道。秦辰心里一松,不禁将嬛姬搂得更紧。
“对了,差点忘了要事!秦哥哥,我带你去了解云之巅术法事项的最高管理要务。”嬛姬突然想起重点,从秦辰怀中挣脱出来,拉着他往宫殿里走去。秦辰只感觉怀中一时空落,竟陡然生出一丝苦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