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的桌椅等家具皆由桂竹构成,精致雅然。里屋走出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温润得如沐春风。眉眼间带着一种谪仙般的特有神韵,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唇色较淡,微微勾起,和熏动人。
尤其然与嬛姬的师傅秦辰在脑海中想象过,但这样年轻,又这样俊逸翩然,实在让秦辰无法将衡衍大陆那些身着宽大道袍、头盘高髻、手持拂尘,时常被丹炉中的丹药炸得满面如灰的道士们同他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嬛姬欢脱地唤了声“师傅”,云灵子闻声,勾起唇角,微微颔首,便眸色淡淡将目光转向秦辰,眸光一触及秦辰,其中便有疑惑、惊叹、悲悯、赞许等情绪溢出,复杂得让人无法看清。
秦辰面有不安,但依然镇定地打算跪地拜见,此时,刚刚踏入竹屋的尤其然的清亮声音打断了秦辰的动作,也打破了屋内的一时沉寂,“师傅,我们的任务成功完成。嬛姬,别顾着发呆,把雪芝剑交给师傅。”
嬛姬这才回过神来,从腰间解下一直佩戴的通体白透的雪芝剑,交给云灵子。云灵子接过雪芝剑,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说着又转眼看向秦辰。
嬛姬刚要解释,尤其然抢过话头说:“师傅,这是秦辰,来自衡衍大陆,因为无家可归所以决定来我们云之巅生活,但是体内没有灵力抗御路上的瘴气,所以现在体内积存了很多瘴气,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异变。师傅,你看看能不能治好他吧。”
对于尤其然这个六岁时就被从衡衍大陆带回来的弟子,云灵子一直都很满意。这个弟子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有术法天赋的孩子。六岁在灵力稀薄的衡衍大陆时体内便有天然延绵不绝的灵力环绕,八岁可以凝聚中级术法以上程度的灵力,十岁练成初级和中级所有术法,十二岁已经通晓多项很多高级术法师终其一生只会一项两项的高级术法,到了现在,十七岁的他已经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术法师,甚至拥有同当今国师相匹敌的灵力凝聚能力和各种高级术法的熟练驾驭能力。而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可以修行长生不老术的体质,因为他承受不了身体的任何剧烈异变。
云灵子和蔼地看了眼尤其然,说道:“瘴气缠身,日久难治,现在眸已成碧多日,瘴气已经化于体内。在云之巅吸取天然的灵气,假以时日身体必能恢复原状,但体内的瘴气已与骨肉相依相存,无药可根除。”嬛姬一听,灰心丧气地看向秦辰。
而秦辰此时已经失去了跪拜长辈以行礼的先机,境地颇为尴尬,不知应作何反应,只能低顺恭敬地点点头。
云灵子似看出秦辰的不安,温和地对他说道:“我们云之巅没有像衡衍大陆一样的规矩,晚辈对长辈也没有那么多礼节,不用行跪拜礼了。”
秦辰感激地点点头,感觉类似的话似乎在哪里听过,顺道对嬛姬报以宽慰的目光,示意她不要太担心自己的病情,嬛姬这时灰心失望的面神才有所缓和。
这时,尤其然一句“师傅,如果秦辰的身体能够适应这样多数量的瘴气,是否说明,他有修成长生不老之术的条件?”引得秦辰和嬛姬顿时心中先震惊不已,随后是难以抑制的欣喜。两人在默契对视时都看见了对方眼底深深的喜悦。
云灵子微微颔首,心中叹息这个弟子实在颇具慧根,竟能将没有修习过的术法也理解得分文不差,同时又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无法修成长生不老之术感到唏嘘不已。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他转首对嬛姬说道:“嬛姬,你今年已年满十岁,现在是你回到熙都修炼姬族嫡系统御术法的时候了。”
嬛姬的脸色霎时大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傅,那师兄和秦哥哥呢,是不是也随我一起回熙都?”
“其然我有其它的任务交给他,至于秦辰,这里的灵气适合他,为助他调养,可能不能随你回熙都去了。”云灵子知道徒弟的心思,但是也只能据事实回答。
尤其然看出了师妹心里的不舍,走过去轻轻在师妹耳边说了几句话,嬛姬突然又眉飞色舞起来地问道:“师傅,那秦哥哥习成后可否让他作为我身边的助法师协助我修习姬族嫡系术法?”
云灵子知道了自小巧捷万端的尤其然已经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嬛姬,颇感无奈地笑着回答说:“好,为师答应你。”
秦辰这时也弄明白了其中的曲意,赶忙跪下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云灵子隔空挥手,用隔空取物之术法扶住秦辰的手说:“免礼。”便对嬛姬说道:“嬛姬,跟师兄和师弟道声别吧,此去经年,估计很多年都见不着面了。”
嬛姬一听,泪光莹莹地看向秦辰和尤其然,说道:“秦哥哥,你术法学快点,我们早几年见面。师兄,我没指望今生跟你再见面了,你天赋异禀,师傅一定会好好地重用你的。”说得秦辰眸光溢出深深的不舍,而尤其然则是被堵得够呛,说道:“师妹,你咒谁呀!”
事实上,嬛姬一语成箴,当尤其然后来知道熙都被围,匆忙敢来救援时,嬛姬已经死去多日,他连师妹最后一面也未能见上,心中白白勾勒了多年的相聚场面皆成泡沫。
自此,嬛姬只身一人回到熙都修习姬族嫡系术法,学习统御之术,准备接下来几年的多次试炼以成为云之巅的新一任主人。而尤其然则悲催地被派往各地完成相当危险和高级的任务,很多年以后才得以回到云之巅过上长久定居的生活。秦辰则跟随云灵子开始学习吸收和凝聚灵力与修习一些较为低级的术法,为长生不老之术的修习奠定最为基本的灵力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