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陈野成功让唐嫣放弃自杀后,两人聊了会,互留了电话,便各自离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你就掉下一堆钱砸我吧!不客气。”陈野双手插在裤袋走着,自言自语。“啪”一声,竟然真有东西从天空掉下来,掉在陈野脚边,不过不是一堆钱,而是一袋垃圾。
“我靠!谁TMD这么没有公德心啊!谁谁谁!”陈野诧异而愤怒,还好没有砸在自己头上,不然就是落汤鸡?痛砸落水狗?
陈野骂骂咧咧,边用脚把垃圾袋挪到旁边垃圾箱里,最后自嘲,“得,老天爷,我啥也不想了,你放过我。”
啥也不想是不可能的,他身上只剩下450块钱了,又快到月底了,还不够交房租呢。
“怎么办?怎么办?”走在街道上,一路问着自己,“投简历找新工作?但是即使现在马上有工作,也不会得那么快工资。”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借钱,心便一直往下沉,让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
30岁了,工作7年,到现在竟然得借钱度日,他觉得自己好窝囊,觉得路边过往的奔驰宝马真刺眼。
他艰难的走到一公园僻静处,拿出手机,呼了一口气,给一个前同事打电话,“喂?李主任啊,是我,哈,在忙啊……我,我想借你点钱……”
“哦!不好意思啊,我最近买新房,钱花得所剩无几了,你找找别人借?”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野还想解释,却听到对方挂电话的声音,“唉!”没有办法,再继续给其他人打电话,结果竟然都被婉言拒绝了!
“靠!平常各个说哥们,原来都是猪朋狗友!我算认清了!”陈野一气之下,把前面打的几个号码都删除了。
陈野点燃了一支香烟,郁闷的吸起来,“难道只能向大学同学借钱了?”他实在不想向大学同学借钱,不想让大学同学知道他混得如此窝囊,如果传开,以后他还怎么好意思去参加同学聚会啊,还觉得给大学丢脸了。
“一无所有了,还要啥面子!”陈野扔掉烟,趁自己忽然来的勇气,赶紧给一个据说混得很好的大学同学打电话。
“阿明啊?我是陈野啊,还记得我不?”
“谁?什么野?”
“我啊,和你大学一个宿舍的‘愣头青’陈野啊。”陈野心想对方真是贵人多忘事,不禁卑微得把大学的外号都亮了出来。
“哦!原来是‘愣头青’啊,好久不见,你混得怎样啊?”对方语气高傲,显然底气很足。
“哦,就是我。混得乱七八糟啊,我想找你……”陈野欲言又止。
“找我?我现在在朝阳路天堂咖啡馆,你可以过来。”
天堂咖啡馆,就离陈野不远的地方,那可是有钱人享受时光的地方,陈野听说过,却没有去过一次。“也好,就去见识下。”想着,便整理下自身衣服,向天堂咖啡馆走去,至少有点希望借到钱,顾不上那么多了。
过一会儿,他就到了天堂咖啡馆门前,看了下门口装潢,不禁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哇,”陈野像乡下刘老太头次进大观园,心里感叹,“太优雅、太高档了,有钱真TM好。”
他大学同学叫住他,他入座。陈野看着面前满面油光,发福了的大学同学阿明,说道:“好久不见,你真是很有福相啊。”
“得,有话直接说,我在等人呢。”阿明翘起二郎腿。
“就是……就是想向你借点钱。”陈野鼓气勇气,低声下气。
“借钱?”阿明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故意把声音抬高,惹得其他人向这边看来,让陈野很是尴尬,“我说愣头青,你混得有些失败啊,改革开放三十年,为啥你到现在还没有钱?”
“我,”陈野被说得很丢脸,知道他还在为当年宿舍打架一事而耿耿于怀,但没有办法,现在是在向他借钱,“你说得对啊,我太失败了,改革开放,国家蒸蒸日上,到处有钱人,我却还没有钱,真是拖国家、社会后腿,我惭愧啊,内疚啊!但我容易嘛?所以,现在向你借点钱,然后奋发图强,好迎头赶上,赶不上也至少别拖后腿啊!”
“得,你也别贫嘴了。看在大学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两个选择,”说着,阿明转而倾身向前,小声说,“第一,我借你1万元,你还我2万元——别急,这是为了让你化压力为动力而努力奋斗;第二,我有个投资伙伴在周边一县城开个矿产——绝对合法,现在急需招几个挖矿工人,只需要工作一个月,工资3万元,但是有一定危险,如果你真出生命危险,50万一条命!”说完,阿明仰靠沙发,一脸高傲。
“这……”陈野还没有反应过来,“让我想想,晚上前一定给你电话。”
“好,那先这样了。不管你怎样选择,别怪我哦。”阿明喝了一口咖啡,“啊,五百元一杯的咖啡,味道还算不错。”
陈野出了咖啡馆,心里压抑得很,“怪不得人家,只恨自己窝囊!”他在阿明给的两个选择之间不断摇摆,难以选择。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闹市街区,一转脸,却看到了他的前女友——就是那个和他最好哥们偷情的前女友,刘娟!
陈野本来就郁闷得很,看到前女友此刻穿得光鲜亮丽,一脸笑容,好像在等人,不禁恼火,冲过去给想她一巴掌,却忽然被侧面的谁猛的推一下,踉跄的差点跌倒在地上。
“你想干嘛啊!”一个虎背熊腰、满面油光的男人对着他警告。
“你TMD谁啊,干嘛啊!”陈野咬牙切齿,火更大了。
“别别别,”刘娟回头看到这一幕,赶紧拉过那男人,“别理他,他是我以前的……朋友。”边一脸抱歉的看向陈野。
“切,原来如此!”那男人一脸的鄙视,便搂住刘娟的蛮腰,一起走向一辆停在旁边的宝马小车。
“我呸!”陈野咬牙切齿。
他们上了小车,扬长而去,陈野看着小车背影手紧握成拳头,这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是短信,一看,竟然是刘娟发来的:“阿野,实在对不起,对了,以前我存在你那里的1万元,不用还我了,当做分手费吧。再见。”
陈野看完短信,气得恨不得砸手机,激动哆嗦的回复短信,刚想发,又狠狠删除,因为他心里发誓:有一天,一定要用2万元狠狠的砸向刘娟!
于是,他又给大学同学阿明打电话:“想好了,我去当一个月的挖矿工人!”
“确定?不管出什么事,别怪我?”
“想好了!”陈野坚定说道,心想自己一无所有了,一败涂地了,烂命一条了,还怕个鸟!要搞,就搞大的!
“搞他女良的一票!”
唐嫣和陈野告别后,郁郁寡欢的回到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她和林贤泽合影的相片。她曾想,自杀了,人们在她的口袋里看到这一张相片,就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也让林贤泽不得安心,可如今不想自杀了,只好把相片放回相册里。
在这张相片背后,还有她昨晚写的自杀遗言,不用再看,她都已能默念: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她又趴在书桌上,眼睛看着相片发呆。这时,她手机响了,是她的同事来电话,“唐嫣啊,心情好点了吗?学校最近开展了一个携手帮助贫困山区小学的活动,你想不想去山区小学里待上一周啊,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样啊,好啊,帮我报名吧。”唐嫣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请的假也结束了,该上班了,而去外面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也许还可以暂时让自己远离一些烦恼忧愁。
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个决定,将让她经历一件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