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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日光倾城

第二天早上,陈野来到了华天大厦楼顶。是的,他就是昨晚在唐嫣微博上留言、相约在今天自杀的人。

现在才9点钟,离10点还差一个小时。不是陈野对自杀很积极,而是担心晚来一步,唐嫣会先自杀而去。虽然,他昨晚之前,从没有认识过唐嫣,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她是什么样子,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野之前经历一败涂地的惨事,确实非常难受,也不会很快就好起来,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不会想到自杀。

昨晚,他难受发泄完后,空虚孤独的上网,很偶然在微博关注里,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竟然发了一条自杀微博。

刚经历过人生痛苦的陈野,显然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同是天涯痛苦人嘛,何况,也担心这女人真会自杀。所以,陈野在聊天中尽量让她舒缓发泄心情,为了以防万一,还来一个“自杀约定”,好亲自当面说服她——放弃自杀。

说实话,陈野也蛮想看看,一个想要自杀的女人,是怎样的。

看到有人比自己还痛不欲生,自然的,会产生拯救世界的忘我悲壮。

此刻,陈野站在51层高楼的楼顶上。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这一座城市,看这一个世界。

在高处看到的风景,和低处看到的风景,给人的心理感觉,真是不一样。

在高处,你俯视着这一个城市,这一个世界,仿佛天下就在你的脚下,会让人心生一种强烈欲望,去挑战征服一切!

当然,你也很可能感受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在高处看起来,就如一只迷茫的小小蚂蚁。

然而,当你感受在低处的渺小而脚踏实地,拥有在高处的俯视而挑战征服,那么,你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启程,而不再害怕!

——此外,还有阳光!阳光!

黎明,阳光从亿万公里外的太空奔袭而来,穿透层层云雾,倾国倾城,是那么的势不可挡,是那么的横扫一切!给大地,给万物,给人类带来光明,带来希望,带来温暖,带来力量!

无论昨夜怎么黑暗,怎么漫长,怎么寒冷,都成为过去,因为新一天的到来,因为又可以是新的开始!

陈野感觉到浑身都暖了起来,特别是心也暖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那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的辽阔;看那飞翔的群鸽,是那么的自由。

不禁觉得:人生,何必纠结于某些惨痛过往,而应向前看,好好生活,让自己飞翔,哪怕逆着光!

“啊!”

他热泪盈眶一声高喊,边忍不住的狠狠张开双手!

——是要飞翔!心宽天地广,张开的双手是翅膀!

——是要拥抱!拥抱天空,拥抱阳光,拥抱这一个城市,拥抱这一个世界,拥抱新的人生!

“嘿?”一个疑问而谨慎的女声。

陈野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外衣、黑色裤子的漂亮女人。虽然她的左脸上有一道疤痕,但却难以抹杀她的美颜;虽然她的面容看起来忧愁感伤,但却只会增加她的楚楚动人。——这样一个女人,难道要自杀?陈野愣愣的看着她。

这女人,就是唐嫣。

“怎么了?”唐嫣看看自己,以为有什么不妥。

“哦,没什么,只是,你不会就是昨晚说要自杀的……”陈野回过神来,表情充满惋惜。

“是啊。想不到你来的比我早,恩,也好,两个人自杀,也好过一个人自杀,至少死也有个伴。”唐嫣幽怨的说。

“你真美,你这样美的人,怎么想到要用跳楼这样的方式自杀呢?会死得很难看的。”陈野试图开始说服她。

“到时候人都死了,还管什么难看不难看啊,我就是要难看给那混蛋看的!让他终生难忘!”唐嫣怒圆双眼。

“啊……”陈野竟一下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而心急。

“怎么了?刚才看到你张开双手是干嘛啊?等不及想跳下去了?”唐嫣边整理下衣领,做好准备。

“不!”陈野赶紧把之前,在高楼看世界、看天空群鸽、沐浴阳光的感受、感悟告诉唐嫣,希望唐嫣也能和自己一样,身心暖起来。

“这样说,你是不想自杀了?”唐嫣冷不丁的一句,眼神里充满失望,显然陈野的说教没有成功,她根本没有听进心。有时候,女人和男人真是很不一样,女人很感性,男人相对理性。于是对风景、世界的感受、感悟也不一样,所以也就难有共鸣。

“我,我……”陈野看到她失望,对自己也失望。

“别说了,如果你不想自杀,请别阻拦我自杀!”唐嫣坚决,边走向楼顶边缘。

“别,别!你知道你跳楼下去,在天上飞的小鸟会对你有什么疑问吗?”陈野急了,胡乱扯上。他想起前些天在网上,粗略看过一本小说的介绍,是说从鸟的视野看人的行为世界。

“什么?会有什么疑问?”唐嫣停步,觉得奇怪。

“你跳下去,小鸟会奇怪,你这只‘鸟’如此大了,还学不会开翅膀飞起来,真笨!”陈野绘声绘色、一本正经。

“噗次……”唐嫣轻笑起来,又觉得如此对自杀这样严肃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庄重,便很快收起笑容,“你才笨!”

“你身体飞不起来,但你还有心啊,心可以飞起来的。”陈野赶紧趁热打铁,“再说了,你这样死了,不就便宜了那混蛋吗!”

“你才是混蛋!我可以骂他混蛋,但是你不可以!”唐嫣生气,陈野惊讶。唐嫣转而又说,“是哦,如果我自杀了,那么他就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和我离婚了,我怎么能这样便宜这混蛋呢!”此刻,唐嫣一副恍然大悟、发现新da陆的表情。

“对对对!”陈野立刻一致赞同,双手鼓掌,“别便宜他了!来来来,我们赶快下楼去,不然消防车要赶来了……”

就这样,陈野和唐嫣相识相知了。

陈野虽然还不会立刻精神振作,投入到新人生的战斗中去,但至少不会像昨天那样悲愤得不能自己。

唐嫣决定不再自杀,她依然想挽救和林贤泽的婚姻,她依然深爱着林贤泽,她依然会心痛,但至少知道了,如果自己死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也许,曾经的美好和舍不得的爱,是在最后时刻,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双手吧。

至此,陈野、唐嫣、陆晓柏,夏晴等四个接近或已到中年的失落80后,不管是否愿意,都将各自带着伤痛,开始挣扎,开始新的人生!毫无疑问,路途不会一帆风顺,甚至荆棘坎坷,曲折多变。但别怕,只要还活着,不管怎样艰难,人生都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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