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梓天心发现隔壁一人没有,望眼而去只有两个木人,心中怒火冲天,虽然有一部分是担心,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姐姐交代,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月白的方位,因为她发现留影香居然已经跟踪不到二人,这小木人梓天心也是知道的,是念魔的独有法器,如果是月白自行离开,他又是怎么解开身上的留影香,这让梓天心很是疑惑。
梓天心用了最简单的方法,知天阁,而得到的回复是他们一切安好,无奈在梓天心大闹之下才透露了一丝信息,月白他们在南方,之后梓天心就离开北陵沧天知天阁回到了魔教,一五一十的报了上去,顿时魔教大举出山门,前往南方搜寻月白他们的踪迹。
月白这边,自从知道只有唯二的两个方法后,就一直独自一个人在思考,坐在崇仙港的港口边,已是黄昏,崇仙港的人都回家的很早,所以早早港口已经是人烟稀少,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的炊烟,只有熙熙攘攘的几批人在装载着货物,看着他们在忙碌,心中却在思考着引魂曲。
对一个修行的人来说,这辈子无法再修行,或者说无法再使用自己的力量,无疑都是很大的打击,这些裳紫苏也是清楚的,千思万想后的她本想去找月白,但是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出门寻找的她,很快就发现月白独自一人坐在港口边上,被夕阳斜射拉长着身影。
“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的月白惊的一下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是裳紫苏“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是找我吧”
“你在这里干嘛”裳紫苏看着月白,心中已经把月白当做了自己同伴一般关心道。
月白淡然一笑道“在做一个决定”,又转头看向了已经丢失最后一缕晚霞的茫茫大海。
裳紫苏倒是没什么意外道“你是说引魂曲”
虽然月白背着裳紫苏,但是头也是明显微微一怔,默不作声。
裳紫苏心里也诧异这个状态的月白,即使已经相处了半个月,但是的确自己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随后接着说道“引魂曲不只是我一个人会,当年有很多人想要利用引魂曲来消除心中的魔种是修行更加顺利突破境界,但是都是失败告终,身死道消,利用天枢琴来弹奏的确效果会好些,但是还是十分危险”
裳紫苏的话已经表态,如果月白真的需要,她可以为他使用引魂曲,她不知道这对月白是福是祸,但是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比他更加失落,想到当时月白如果自己捏破断界符离开,应该也不会中了那毒镖。
这番话让月白心中也有些安慰,如果放在以前裳紫苏应该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更不会出来找自己吧,但是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还是十分顾虑,心里有想起当时安石在自己离开逍遥天宗时候的话,做一个凡尘之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他心中还是不甘,不甘这老天为何对自己如此的不公,既然注定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坎坷,为何还让他生于修行的世界,什么十大天命能力,什么卓越的修炼资源,对自己来说都是狗屁,即便是有也不能使用,现在还来一个魔瘟,干脆不如废了自己。
背后的裳紫苏,看大月白越发紧握的拳头,心中却泛起一丝心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要去拍拍月白的肩膀却收回了手道“你自己想吧,我走了”
“等一下”
裳紫苏心中有些惊喜的回头看向月白。
月白往后一挪,爬起身来,掸着自己的灰尘,露出微笑道“把慕棋叫来吧,我决定了,就用这引魂曲,我不服天,我便要逆它”虽然只是身在一个普通的港口之边,但是月白的这一番话的确显得让人突然感觉豪气冲天。
不知道月白为何突然决定用引魂曲,但是裳紫苏还是比较愿意看到月白不再沉默一旁,当然她心中也不知道月白用引魂曲是好是坏,但是师傅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和自己的劫。就和树枝一样,即使出现分叉但是还是会自己长下去,旦夕祸福,迟早都会来的。
“不用回去找我了,我在这”港口停靠的船后,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慕棋,原来他一早就已经准备好此事,下午的月白给他的感觉就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三人已经变得十分的默契,可能都是用自己最真的一面与之相处,而且都还是处事未深的少年,所以熟络的比较快,看到慕棋的出现,月白也是呆住了一下。
“既然如此,我看过四周的地形,后山是最适合的,这里都是凡人,被琴音波及难保出现意外”慕棋摇动着手中的黑扇道。
一行三人在慕棋的带领下,很快的到了里崇仙港不远的后山,此时已经是深夜,引魂曲的弹奏时间是一个时辰,只要月白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安然无恙,便是皆大欢喜。
“慕棋这次,就靠你帮我护法啦”月白看着慕棋故作镇定道。
扇动着黑扇的慕棋闻言道“一切包在我身上”听到此话月白心中也是颇为感动,但是后面慕棋又跟了一句“其实我主要也是要看看引魂曲是什么样子,好做记录,以及一个人如果丢失三魂七魄而死,是什么样子”
月白眼睛一白,估摸着原来这小兄弟是来看一千种死法的,但是心中还是对慕棋十分的感谢。
裳紫苏背靠大树坐在一颗大的石头上,手中抚摸着天枢琴,月白盘坐在对面,恍如当初在山上的疗伤情况一般,看着裳紫苏想起当初的情景,以及那破门而入的朝阳,似乎也是适逢美好年华。
“裳紫苏,你说如果一辈子像个凡人一样活在与世无争的木屋之中,其实也是一种逍遥吧”月白可能是自己对生的几率也没有抱有十分大的信心,突发感慨道。
的确当时裳紫苏在山上的时候也是这一生最放松的时候,如果没有生在皇权之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明争暗斗,如果没有接触修行世界也不用每天忙于修行,无奈即使才十七岁的裳紫苏从小被灌输着责任和正邪不两立,让这本应该是风华四溢的少女却习惯了这种超越常人的压力,也形成了她这种生人勿进的性格。
裳紫苏没有回月白,这时慕棋过来,手中的黑扇在夜中居然透出明亮的白光。
“月白我现在要用知天三十六指来封住你的眼口鼻身心修,单留你一耳,准备好了吗”慕棋开始认真道。
也不管慕棋的知天三十六指是什么,月白摊开身子示意照单全收,对于慕棋月白就像看到了当初的陌墨一般,因为他们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很聪明,所以月白百分百的信任慕棋,就像当初信任陌墨一样。
但是慕棋这知天三十六指其实是大有来头,这是知天阁为数不多的自己的功法,也是大陆上排名第一的禁制指法,如果一个修行的人中了整整一套知天三十六指,全身眼耳口鼻身心修,都会被封住,没有知觉没有视觉,五感全失,如果不解开就如同一个活死人,最后饿死都没有感觉,而慕棋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月白不会受到除了引魂曲意外任何的打扰,也不会出于本能调动自己的魔气导致魔化。
“月白,你一点头我就要封住你的最后的身了,如果你点头就马上开始”慕棋还保持着招式的身姿道。
闭着双眼的月白这时候已经没有视觉,听到慕棋的话,心中也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微微点下了头,慕棋马上发出了最后一式。
崇仙港的后山,一阵风吹过,还带着海洋的丝丝咸气,在后山,一人一琴,一人一坐,一人一扇,听着小曲吹着海风,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十分清闲的场面,但是三人表情却都是十分严峻。
已经被禁制封住的月白脑门上去流下了硕大的汗珠,弹奏着引魂曲的裳紫苏表情也十分的凝重,一边的慕棋带着黑白面具记录着月白所有的反应,这种情况他也插不进手,只要在一旁默默的护法,杜绝一切的意外,四周被慕棋刻下的一个简单的结界,凡人和野兽都复发靠近,如果有修行的人士经过,慕棋也做好一切的应对方针,就说是知天阁在进行任务,一般常人也不敢叨扰。
此时的月白灵魂深处,一股嗜杀之气如液体一般流动而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如破堤般狂喷而出,即使无数次的劝慰自己,但是杀意已经开始逐渐的控制这自己的意识,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幻境,恍如慢慢沉入一个黑色溶液中,如深陷泥潭般无法自拔。
一道道的琴声传入月白的耳中,从一开始还能听得十分清楚,但后来只能隐约听到了一点,月白自己意识到如果完全听不到引魂曲的话,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所以他使劲的挣扎,使劲的想把自己从黑色的溶液中拉扯出来,他想要活,他想要活的逍遥自在,不只是为了陌墨的一句约定,而是为了让老天看看,即使你给我多少的阻碍,自己照样能遨游于天地之间。
但是这一切都让月白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没有用知天三十六指封住月白的修为,可能月白现在已经魔化了,但是这股嗜杀之气融合自己的魔气居然开始调动自己的天命能力,一步步的吞噬着禁制,在幻境之中的月白看到自己已经逐渐诚如黑潭之中,在黑潭之外有一个白色的罩子,抵挡着一阵又一阵的的黑气冲进来,而在黑气之中有着几道黑的发亮的黑色能量开始吞噬着罩子,这个罩子应该就是禁制在幻境中的形体吧。
“不行,不能输,你小祖宗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自己,这是老子我的天命能力还给我”深陷于幻境黑潭的月白,吃力的伸出一只手,手上还牵连的黑色液体,这一个动作却让月白又陷下去了一下。
月白已经不在乎听不听得到引魂曲了,倔强的他一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对面的黑亮的黑色能量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召唤,开始产生剧烈的震荡,四周已经被嗜杀之气吞噬了的魔气开始转向向黯灭攻击,失控了的黯灭能力开始往四周乱窜。
这时候的月白整个身体已经陷进了黑潭,他有预感只要他全身陷了进去,基本上就是失败了,那股嗜杀之气冲破以知天三十六指形成的防护罩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慢慢的月白的整张脸也已经完全淹没在黑潭之中。
张开眼睛,月白居然还能透过在外看起来并不透光的黑潭看到在防护罩外的两股黑色能量在抗衡,的确小时候知道自己的天命能力是传说级别,当时是很开心的,即使在不知道是什么能力的时候,也觉得它很绚丽。但是之后的一切一切仿佛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能力,一直到以后自己慢慢淡忘后,因为无量锁的关系,自己也很忌讳用黯灭,也慢慢的淡忘当时看到这绚丽黑色时候忘我的心情,现在黯灭居然比自己更加坚强的脱离了嗜杀之气的控制还与之抗衡。
“对不起,黯灭,希望你的下一任主人能比我更好的使用你”在黑潭平面只剩下指间的时候,月白已经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自己的悟性还没有这么高,不能脱离这种陷阱,或许用引魂曲来解魔瘟,这世界上自己也是独此一人,看到眼前的黯灭,月白更多的是歉意和遗憾。
直到指间也消失于黑潭之上,月白沉了下去,这时候月白才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自己以为自己活得已经十分潇洒了,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但是心中还是不甘,十分的不甘,非常的不甘,但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随着下沉已经越来越使不上力气,在幻境里面的视野也是越来越模糊。
心中一片清澈的死水。
血宗
空空子着急的在梓天涯的实验室里面跺步的来回走着。
梓天涯手中拿着几个水晶制作的瓶子,仔细这盯着里面的反应,道“宗主你别急啊,我也着急,现在月白弟弟下落不明,我们这边能做的也只有加快新型魔瘟的研发”
“能不急吗,月白从小在我们这里拿了这么多天才地宝,连万血池也有一大半都是用在这小子身上了,这么万一出事了,我问谁去拿回这些”空空子带着责怪的语气道。
“我还能不知道,你待月白如同自己亲生般,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但是这么干着急也没用,现在只能尽人事了”梓天涯虽然也着急,但是却还是十分沉稳的加快着自己对新型魔瘟解药的研制。
在实验室的隔壁传来声声的尖叫声,那些都是被梓天心为梓天涯捉来的试验活体,因为月白的事情,隔壁的邻居也多了一大半。
“你说夜老头那龟孙子,居然就这么放着月白一个人走,怎么说也让战狂念魔后面跟一个,这是气煞老儿我”空空子干脆把责任都怪到了夜烈身上,这个从来膝下无子而且十分冷血的空空子,自从月白第一次叫他爷爷的时候他就倍感安慰,所以对月白也不比夜烈对他差。
“属下已经吩咐南部所有的门徒开始搜寻月白少爷的行踪,至今还未能找到一丝踪迹”这是一个血宗弟子前来禀报。
空空子带着斗笠,瞬的一转身带着怒意道“没找到还敢来通报,我不要听到同样的话,不然来一个死一个”
来人身子一震道“是”,心有余悸的退了下去,所有血宗的人都知道,空空子完全是个非常邪气的人,手起刀落从来不废话一句,是那种心情不好就去屠人满门的人,所以对他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更是加快了搜寻月白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