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牵衣问,
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日月,
赢得鬓边丝。
是杜牧的归家,用在自己身上似有不适。
夏半夏欲要迈出步子,但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住了。
“你要去哪里?”是君晓凰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似乎找了很久。她转身,看见他满衣风尘,手上唯一撑着一把藏青色的伞。
女人的视线绕过半夏,看到君晓凰,微微蹙眉。无声地用唇启语:殿下还来这儿做什么。而他只是撇嘴笑笑:你猜。
你猜。你猜啊。每当他有什么好事情或者恼事时就只会说你猜,这个曾经不曾怨不曾恨的孩子,那么干净的孩子,眼底还没有杂质的孩子,现在也说着你猜,但是其中的一丝微妙不是没有注意到的。
“走了。”君晓凰垂下脑袋,不再对上女人的视线,他不想再看到那种怜悯叹息似的眼神,让人心躁。
却不想这一低头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开始泛起了涟漪。她的眼询问着自己: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那么敌意?
聒噪。
“别问一些有的没的,大雨天站在这里淋雨,你胡来!”听着君晓凰的训斥,夏泠才发现自己竟然只顾着母亲一时忘记给她撑伞了。
女人起身,也不顾雨水,直往半夏那儿走去。
“晓,你不要胡来。把她交给我。”
“早就胡来很多次了,她现在就像当年的我,我绝对会‘好好’待她的,至于斐姨,我不管她是你的谁,现在她是我牢中的囚罢了。”斐初看着他的脸,盯了好久好久,最后只能往后退。夏半夏只是太干净了,难得的干净,干净得跟当年的自己一样。。
那天,还是个四月的温暖季节。
君晓凰知道,这是当初父母成婚的日子。母亲端坐庭前,手摘一朵桃花。当年、她于他相见藉由蝴蝶翩飞于四月飞花,但苦了这后院的桃花,现在即便春风来了,它仍那么憔悴。
就像,自己一样。等待中,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梦中自己仍与他携着手,赏一缕丝风,前面蹦跳着儿女。
年仅5岁的君晓凰已经能读书识字,能看懂母心底的想念。他躲在桃树后面,用干净的眼睛看着。用一颗干净的心偷溜到了深宫,去见了那个无情的父亲。
结果是什么?被母亲扇了狠狠的一巴掌。
“你去找他做什么!你去找他做什么。”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傻,傻到就算被羽林郎打得鼻青脸肿,被质疑是否是太子的儿子,也不肯低头,就为了挽回自己的一丝心疼。
“你别胡来了。”她知道的,这是四月,四月的桃花马上、就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