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程结束后,王龙给班主任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晚自修就不来了,班主任见他一脸伤痕,也了解校外那帮混混的厉害,只能劝他好好休息,同时告诫高考不远,多以学业为重。
王龙拿了几本准备晚上温习的课本,与豆子道了别,就自行向爷爷家走去,王龙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同时离世了,他就一直住在爷爷家,爷爷年轻时是个戏剧艺术家,没事喜欢练两嗓子,怕打扰到大家,所以住到了郊外偏僻的地方。
王龙自从被校外混混欺负以来,没事就缠着爷爷要他教授一些防身技艺,可惜他的爷爷以前唱的是花脸,而并非武生,实在没什么能帮到他的,就没事让他压压腿,下下腰,开始王龙还以为爷爷有真功夫相传,也是积极压腿下腰,后来腿也压下去了,腰也下的去了,才发现爷爷的功夫都在唱上,就没了兴趣。
王龙一路走出热闹繁华街道,穿街过巷,人声渐渐稀少,公路远处有个建筑队轰轰的正在施工,王龙兴致盎然的看了一会,前方再有七八百米就到爷爷的简居小院了,忽然路两旁跳出三个身影。
“王龙,兄弟们可等你半天了。”为首说话的正是中午与自己结怨的赵帅。
“赵帅,你还真有耐心啊。”王龙自然知道来者不善,侧眼看看他身后那俩,也是虎背熊腰,一瞅就知道是练家子。
“我问你,王龙,你是不是喜欢周韵?”赵帅走前几步问道,他一米九的个儿,需要低着头看向王龙。
我喜欢周韵?王龙心里差点没笑出来,他低头假作沉思了下说道:“我当然喜欢了,喜欢她的男生多了,难道你不喜欢?”
“我不是那意思。”赵帅咳了下贴近王龙身前,“恩,我是说周韵对你怎么样?”
“对我?”王龙心内暗暗发笑,他明白赵帅一定是看到周韵经常与自己说话,心内不爽,就故意说道,“她对我还可以吧,前天晚上还来找我,说怕我功课跟不上,就要高考了,非要来我家给我做课下补习。”
赵帅身后有个兄弟咕噜咽了口唾沫,让周韵夜间单独补习功课,多少男生的梦想,昏黄的小灯,美人在侧,指不定还会出现个什么意外情况,想想都让人醉了。
“你放屁。”赵帅脸红脖子粗道,“周韵给人补习功课?你少他妈胡扯。”
“你不信就没办法了,今天也一样,哎,本来我要上晚自习的,她非给班主任请假让我回家,这小娘们事儿还真多。”王龙摇摇头。
“真的?是她给你请的假?”赵帅狐疑问道。
“我像逃课的人吗?”王龙不屑回应,他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却也一直十分努力,只可惜这份努力从未有过收获。
“算了,不说这个。”赵帅心里一烦,摆摆手,“今天中午我怎么说的来着?你小子这段时间有点欠修理了。”
“要打就打,费那么多话干嘛?”王龙知道赵帅还是因为周韵的事,找个理由想收拾自己。
“我看你是皮痒了。”赵帅捏着拳头步步走来,“正好我也有点手痒。”
王龙垂首假意不知,待望见地上赵帅影子到了身前,忽然一拳打出,他明知道不是对手,却也决不想让赵帅瞧扁了自己,先下手为强,这拳卯足了劲,直奔赵帅小腹而去。
“呦呵。”赵帅毕竟是练过的,对于这么小儿科的攻击完全不放心上,抬手一握就抓住了王龙手腕,“你倒有种,还给老子玩阴的。”
“砰。”赵帅另起一拳砸在了王龙脸上,立时鼻下血流如注,倾泻而出,王龙抹了一把鼻血,跳起身就向赵帅抱来,赵帅哼的声冷笑,闪身完美一记侧踹,正正击打在了王龙小腹,王龙直接痛的趴倒在地,赵帅上前又是连跺了几脚。
“好了好了,别打了。”后面两人见赵帅打的太猛,毕竟他们还是学生,心里多少有些顾忌,拉住说道,“别打了,万一这小子去告状,咱们还得有事。”
“告状?”赵帅整理下衣服冷笑一声,“今天他们班人都知道他被狗熊打了,告了状,谁能说现在的伤是咱们打的还是狗熊打的。”说罢又重重踹了一脚,这才满意的带着俩兄弟离开了。
王龙踉跄着站了起来,帝华高中像他一样的学生不计其数,这整个高中完全就是个动物园,弱肉强食,他虽然已经习惯,却绝不愿意妥协。
回到爷爷家,见爷爷出外打牌还未回来,就大致冲洗了下,又拿出陈晓薇送自己的那瓶跌打药,在身上疼痛处抹了抹,这才下厨做了些吃的,自己吃点,又给爷爷在锅内留了些。
郊区的好处就是静溢,夜间昏黄的灯下倒是极其适合学习,王龙坐在桌前,摊开习题库,认真的做着,可惜他空有一腔努力之心,完全找不到前进的道路,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题库就觉得头昏眼花,乱七八糟的数学符号在脑内左右飘动。
还是休息会儿吧,王龙摇摇迷糊的大脑,决定给自己放松二十分钟,可惜这里电脑也没有架设,实在没什么可供娱乐的设施,王龙只能像往常一样径直奔向爷爷的宝库。
爷爷除了是个戏剧家,还是个收藏家,这里有个地下室,全是他多年收藏的古玩,王龙平日没事了就钻进去瞎摆弄一番,上个月爷爷新入手了柄尺把长的碧玉剑,王龙心奇不已,那是一柄即使黑夜也有着荧绿光芒形容怪异的细剑,王龙认为它是玉石的,所以总轻拿轻放,在地下室里慢慢的挥舞着,感觉自己就像星战里的武士一般,爷爷却并不把那东西当成回事,他告诉王龙那是商周的剑,距今已有千年,但由于入手过于容易,所以爷爷一直怀疑那是件赝品。
“轰隆。”天空猛然一个炸雷,王龙停下步子,抬头看了看,“快下雨了。”他缓缓走进地下室,里面一片黑暗。
“啪。”按动门后的开关,地下室仍是漆黑一片,
“今天真够背,连灯也坏了。”王龙抱怨着说道,同时摸黑向里面走去。“放哪了?”他自语着,一心想拿那柄长剑把玩,一个不留神“啪当”一声不知踢住了什么,耳内响起阵破碎声,王龙吐吐舌头,爷爷知道后又该火气大盛了。
“这里。”一个低低的沙哑声音突然传出,飘飘渺渺,如在风中摇曳。
“谁?”王龙停住步子,紧紧盯着发声处,半晌却再没任何声响,难道有人闯入了爷爷的地下室?这里倒也真有几件值钱的玩意儿。
王龙壮起胆子缓缓走了过去,一道闪电划过,他看清眼前是一个大花瓶,起手摸索了过去,挪开那花瓶,向前一探,似乎摸到了一块绸布,王龙轻轻的将它揭开。
那柄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后面,荧荧光芒照在王龙的面上,王龙屏住呼吸,每次看到这柄剑他都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自己面对的并非一柄剑,而是一个人,一个能给自己无限压力的人。
“啪啦啦,啪啦啦,哥们胆大不怕啦。”一阵怪异的铃声响了起来,是王龙的手机,在这暗室内忽然听来竟有些毛骨悚然,王龙回过神来,匆忙打开手机,一看号码是豆子。
“阿龙。”电话里豆子呜呜咽咽似乎又在哭泣。
“怎么了?豆子,怎么又哭了?兄弟可瞧不起你啦。”王龙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打量着身周,今天怎么感觉这么不自在,就好像有个人在哪里盯着自己一般。
“阿龙,刚才下晚修时,我被赵帅打了,他说再也不让我和你在一起玩。”豆子哭泣着说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学习不好,老师见了我也烦,同学也欺负我,外面还有狗熊那帮人,下星期要是拿不到五千块估计我就完了。”
“你瞎想什么呢豆子。”王龙听出豆子话音不对。
“回到家,我爸妈又在打架。我觉得……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多余的存在。”豆子停止了哭泣,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豆子,你别胡想,你现在在哪儿?”王龙急道。
“我在我们家楼顶,这里风好大。”豆子声音极其飘渺,忽远忽近。
“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豆子,你不要动,我马上到你家。”王龙匆忙挂了电话,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返身将那柄剑提在了手中,握剑的一瞬有股无名的责任夹带着力量感充斥上全身,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所畏惧,自己要给豆子证明,他不怕狗熊,不怕赵帅。他颜面狰狞的抓来那块布匆匆将剑一裹,走出了地下室。
然而他却忘了去寻觅地下室里那曾发出过的声音。
外面风确实很大,王龙匆忙跑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急急的向豆子家的小区赶去。
豆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王龙心急如焚,一路催促司机加油,不到七八分钟就跑完了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进了豆子家小区,路上看不到一个人,王龙匆忙走着,还未走到,远远就已看到豆子家楼顶有个小小的身影,他眯起眼看去,不好!那正是豆子,他心下一惊,发疯似的跑去,同时高声喊着,“豆子,下来,下来。”
楼上的确是豆子,他现在灰尘满面的脸上挂着长长的两道泪痕,看着楼下正跑来的王龙。
“阿龙,对不起,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豆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下辈子你还是我兄弟,到时我们都不再被狗熊欺负了。”
可惜正跑来的王龙完全听不到他的话,隐约只看见豆子对他慢慢挥了挥手,身子一歪,便从高楼上跌了下来。
“豆子。”王龙凄厉的喊了声,没命的迎了上去,想要试着接住豆子,甚至顾不得那把剑跌落在了身后。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笑声划穿了隆隆的惊雷,王龙身后金光骤然闪现,光芒划破布帛,那柄碧玉剑浮空而起,嗖的一下便迎向了正在高速下落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