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一觉醒来,身上压着个东西的感觉很微妙,天一长长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腰,抠得紧紧的。她不禁自嘲,还没习惯么?睁眼就能见到天一的睡脸,自北疆一事后,也很少了吧。天一今后,应该不会再出远门了,以后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能见到他的脸,真是件赏心乐事。天一重伤嗜睡,难得紫罗醒得比他早,伸出手摸摸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紫罗会心一笑。什么烦恼见到这张安静的脸,就烟消云散了。翻个身靠在他怀里,紫罗舔舔嘴,打算再睡一会儿。“呐,等宛儿坐稳了帝位,我们找个清幽的地方,不管这么多麻烦事好么?”紫罗喃喃道。
出相入仕,登王拜将,多少豪杰向往。玲珑粉妆,罗扇轻舞,几多美人盼顾。何如长风当歌,月凉斗酒,一袭薄衫钓江南,半卷狐裘出辕北,纵情看遍天下?
紫罗枕着天一臂膀,轻叹一气,臂膀上,传来阵阵凉意。天一睁开眼,那是泪吧……
猿臂轻舒,将佳人转过正面,下巴搭在她小脑袋上,“瞎想什么呢,再睡一会吧。”天一道。“嗯。”公主府内,已经有过经验的下人们,自然躲得远远的,离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越远越好。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年来了,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叫人不免遐想。
剔透的珠子散发柔和的白光,引人触摸。触手温润,当真如玉般柔滑,叫人不免爱不释手。那妻子捧着珠儿微微含泪,交在丈夫手中。“无妨,莫担心。”“人心险恶,这叫我如何不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夫妇二人将珠子掷了下去,刷拉一声化为粉末,不知飞扬到了何处。紫罗十分惋惜,不知那珠子为何定要落得如此下场。耳畔阵阵喧哗,沙场上战鼓重重,带来无数凄凉呼喊。一将成功万古枯,几千年了,人还不是如此?紫罗冷笑,这西霖宫内,还不是糖衣裹着腥风血雨,淌着多少血泪。“紫凰,切莫忘了你的任务。”熟悉的女声传来,叫紫罗摸不着头脑,“你是在叫我吗?”“紫凰,风择龙君,天命使然,你定要为苍生择一位明君,莫失莫忘。”“谁,你是谁?谁是紫凰?”紫罗急得大喊,冲动之下,醒了过来。
“怎么了,看你大叫一声,做恶梦了吗?”天一道,伸手拂开她额上的发丝,沉下身子轻轻一吻。紫罗恍惚一下,慢慢清醒,“嗯,奇怪的梦。”“什么梦?”天一随口问道,他们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地说说话了呢,把玩着紫罗的头发,一手撑着头,将自己融进爱妻的女儿香中。神经完全放松,叫人留恋不已。“有个人一直对我说奇怪的话,还老梦见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事情?”“就是嘛,你说奇怪吧,老是有一对夫妻,把一颗好好看的珠子给丢了。”
天一一颤,目光移开,不愿与她对视。紫罗敏感地转头,揪住天一胳膊道:“你知道?”“呃,我哪会知道啊!”天一敷衍着,又怎能瞒得过紫罗,“你肯定知道,瞧,都僵住了!”紫罗嘟起嘴,不满道。天一翻个身背过去,心潮无法平静,他们一直都把这个问题压后,总是忘了,迟早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