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边很快就上来上食物,我对着面前陌生的一盘盘发愣,雅灵像是明白我的感觉,慢条斯礼的每吃一口就大发出一个感叹,什么有些辣了、汤刚刚好,鲜的很、这个啊果然是要泡一泡味道才特别、把菜像这样包在里面吃起来会满口留香等等,我照着她的样子吃起来,有些笨手笨脚,两人吃的好不忙碌,头也不抬,有些热火朝天的感觉。
待面前的食物都解决掉后,额头竟是细细的一层汗,再看她,也是相同模样。
“在这里吃东西,规距很少,大口的吃,吃的尽兴,吃到饱,吃到从胃里开始暖起来就是硬道理。”
听她这么一说,才发觉,果然胃里很暖很实,这般不顾礼态的吃法真的是第一次,却也是吃的最畅快的一次。
吃过早餐,便一起慢慢的走,谁也没有开口,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雅灵手在口袋里,她总喜欢这个动作,因为体质偏凉,所以总会藏的很深,雅灵的手在口袋里动了动,忽然站住,我未反应过来,走过几步才停下,回头看她时,她己经又退了几步,拿着电话在耳边不知在和谁通话,我站在原地等待她通完电话,她走过来,脸上似乎带着轻松:“是妈妈。”
我瞬间明白过来她通话的意思,有些话在嗓子里转了转,就是出不了口,又听她说:“她说......随我的,意见。”
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甜言蜜语。
我问她有没有时间见见我父亲,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当作通知。这事......就成了。
一起吃了一顿粗燥却暖实的早餐,放了李伯的假,开着车半路临时买了两人的衣物,和父亲订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父亲等在客厅,我和她缓步进去,父亲抬头的一瞬间,表情有些震惊,我未疑有它,向父亲介绍雅灵。
父亲走到她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雅灵从半路时就异常的沉默,这个时候更是有些紧张,头也不大敢抬,父亲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乖巧异常。
他问:“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
雅灵点头,在沙发上的坐姿规距却有些僵硬:“他们的身体都很好。”
父亲的表情不变,有些紧追不放的架势:“他们如今的生活怎么样?关系相处的容洽吗?有没能打闹的时候?”
雅灵眼里掠过一丝疑惑,我也有些不解,父亲问这些似乎有些越距了,于是轻咳一声道:“雅灵,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她摇了摇头,面对着父亲她还是无法放松下来,我借机唤来佣人嘱咐他们今天晚上的菜别,也稍带提醒父亲的失常。
三个人的相处并没有多么的轻松与愉悦,即使这是一件本该让人幸福异常的事情,却因为三人的不同心思而失了味道。
雅灵紧张,僵硬,经常是有问必答,却极少主动开口。
父亲整个过程中都只追问雅灵父母的事情,不论我提醒多少次,还是依旧,偶尔就一个人沉默下来,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这也让对面的雅灵更加的忐忑。
而我,坐在雅灵身旁,也是极少开口,因为我不知要说些什么?
极力的向父亲赞美雅灵吗?可我心里还没有升起这种热情;谈一些别的事情缓解眼前的气氛吗?我却是无力也无心做这件事......
短短的时间里,身边的人由她,换作她,夜里还会梦到离开的佳茹,不知是不甘还是因为挂念,时常会想着她失神,直到雅灵唤我清醒......
太短了,本该有一段缓冲的时间,却因为不断发生的事情让我没能任何静下来思考的空间,如今,待一切似乎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才开始茫然,开始疲惫,开始想一个人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思想一遍,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晚餐的时候,雅灵的脸色好了一些,父亲亲手为她夹菜,她吃的诚惶诚恐,我不知她偏爱什么,胡乱的夹了一通,说也奇怪,她通通吃个一干二净,不论我重新为她堆多高,她仍就是一副照吃不误的样子。
“有时间就常来家里坐坐,让阿维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父亲突然这样说。
我的筷子定在半空,上面还夹了一块挑了刺的鱼肉,雅灵也不吃了,偷偷瞄着父亲,又偷偷看向我。
我笑的应该有些僵硬,但我笑了,我没有面无表情甚至是失神,这,己经足够让雅灵生起希望了吧?
把鱼肉放到她碗里,却也没有接父亲的话,我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能感觉到雅灵看我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我不懂的东西。
“好啊......”雅灵说,然后坐直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呢。”
我讶意,这与先前的她的表现简直天地之差。
方才那般的小心谨慎,如今却是......似是要讨好父亲一般。
父亲从未这般的开心过,像是雅灵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得他心,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有时聊着聊着连饭都顾不上吃,放下碗筷手舞足蹈的讲个开心,我在一边看着两人发呆,两人的话题天上地上,却有一个基点,就是离不开雅灵的父母,当然,不时,也会聊到我,那个时候,两人就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望向我,我满脸的茫然和不解惹得两人又有了话题,隐约听到父亲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情,竟是将我那些让人尴尬的糗事都说了出来。
我听到雅灵的笑声,即使捂住嘴也遮掩不住,父亲还要说,我叫住他,脸上己有了涩意。
雅灵眼角晶晶闪闪的,一瞧就是笑出了泪,我又是无奈又是惊奇,看着父亲和她互动的情景,竟也有些心痒难奈,当父亲说起我小时系着毛毯真的要从楼跳下来试试可不可以飞起来的话题时,我忍不住插嘴:“是床单,不是毯子。”
厅里完全安静下来,但下一秒,两人的笑声就再也抑制不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只得左右四顾,继续装吃哑巴,心里却有一种很陌生陌生的感觉,如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冰冷的心,有些什么,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