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无神论者,并不会相信什么预感或是心意相通,可是自从那个电话以后,他的心就慌乱的像要飘离开他的心胸口一般,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不曾有过,更不曾这么强烈过。
车子很快又行驶起来,目的地俨然己经不远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几乎边手指都受了牵连,无法准确的把握住方向盘。
车子歪歪扭扭的开在公路上,险生环生,车笛声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又消失,他心里乱极,无比渴望能够安静下来,喉咙干渴,扯掉了领带,还是无济于事。
把车子开到路边,有其它车子经过时,就会有人探出头口出不逊的叫嚣着什么,而他的反应则有些麻木甚至是迟钝的,只望着那人不停嚅动的嘴唇,却没有任何的反驳。
他也曾试着把精力集中在一点,重新发动起车子,可是下一秒,就又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重新停下来。
天色己经越来越明亮,交通的早高峰己经到来了,奔跑在公路上的车子明显多了起来,车辆拥挤在这条公路上,像是搅在一个锅里浓稠的汤汁,互相漫骂的声音夹杂着汽车喇叭的声音像是一个拳头,不断的击打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即将到了零界点,再有一些什么,就会崩溃掉。
他的车子停在了绿化带的附近,这里是明令禁止停车的地带,果然,很快就有交警盯上了他的车子。
“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他听到声音,反应还是很迟钝。
“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可以自己把车子开走吗?”
交警大概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这样凉的早晨,车里的他竟然在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汗,领口敞的很开,衣服被他自己扯的有些狼狈。
他回答的有些茫然:“当然。”
转过头,动作有些僵硬,但他真的发动了车子,只是,只开了短短的一段距离,便又停下。
“先生,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开车,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不,不需要。”他深吸着气,平复着混乱的心情,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才努力的把车子开上正途。
路上拥挤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几分钟的时间,车子才前进了几十米,抬头望去,前面似乎黑压压的挤满了车子,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能够顺利的通过。
他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开始有了变化,不得己,推开车门走到车外,站了一会,走到邻车的窗前:“有烟吗?”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很爽快的把烟弹给他,他接住,说了句谢谢,转回到车边点了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堵车的现象始终不见有缓解的样子,他己经吸完了一根烟,还是只见前面有人在指挥着车辆一个个的通过。
“是不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那年轻的男人也探出头来望。
他并不想讲话,此时他所有心思都在雅灵的身上。
“要不要再来一根?”
那年轻人竟也推开门走出来,拿出一根烟递到他的面前,他摇摇头,抬眼望着前方,嘴角抿的有些紧。
“这一段路一直是这样吗?”他问,状似无心。
“倒也不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严重,也许,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年轻男人看似对这片很熟:“上了桥,再下桥的时候,坡度有些陡,很多时候不了解这一地带的人会失去了防备心,事故也是经常发生的。”
“恩。”他的回答有些敷衍,他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不过,像今天这么厉害的,还是第一次呢!你看看,都快睹到下桥口了,难道是连环车祸?”
他没有答话,因为他的胸口突的紧紧一缩,此时并未到中午最最炎热的时候,他竟然会一瞬间的大汗淋漓,胸腔里像是进了一团火,不停的烧灼着他的内腑,又消费了所有的痒气,他捂着脖子艰难的呼吸,头却晕的几次险些跌倒,不得己,扶住一边的男人,整个人己经有些神知不清了,只有那痛苦的感觉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
“你没事吧?先生?先生?”
“水…..水…..”他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幸好,那男人听清楚了,于是拿出自己车里的水瓶递过去。
他张着嘴有些贪婪的连喝了几大口,才觉胸口的那阵闷热有些消去,可是人还是使不出力气,眼皮很沉,十分的想睡,意识似飘在半空中,每一秒钟都可能飘飞而去……
凭空的,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忽的深深攫住他,他蓦的睁大了双眼,越过重重车阵,看向正前方。
那里,不知是不是风向的原因,隐约可见一些灰色的烟雾缓缓游来,它们飘在城市的上空,并不很明显,不甚在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忽略掉,但,紧随在它们之后的,却是更加浓重的烟尘,一团团,一片片,聚在一起,沾粘的成巨大的灰色云朵,正慢慢的笼罩住他们的上空……
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他脑中嗡嗡作响,双眼像是被那团烟雾吸引住,无法移开半分。
耳边有那年轻男人叫喊着:“天啊,是那宾馆起火了……”
下一秒,他己经窜出了老远,车子顾不得,形象顾不得,自身的安全更是顾不得!
奔跑在车缝中的他像一只红了眼的豹子,愤怒、恐惧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