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开的一瞬,他甚至不懂她为何要这般激动,他只是想来爱她想来爱她,而己。
为何,要跑?为何......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抓不住那人的衣尾,就像是这一生,都未曾真正牵对过一个人的手。
总是在擦肩,总是在分离,总是在不断的重复着靠近,分离,再靠近,再分离......
累了,真的累了.....
却不忍放手。
是的,是不忍。
她抓着他的衣领问他,我们是不是曾经相识?
有几秒钟的时间,他曾想过要点头,如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她会如何?抓住希望一般继续把他视为生活中的唯一,怯怯的跟在他身后,他转过身时,她就笑,他背过去,她的忧伤才会显露......会是这样吗?会吗?
终还是未忍心,只答,我们从未曾相识过。
这一句,断了自己的后路,如若她不再接受他,生活中也不允许有他的存在,他甚至连破釜沉舟的‘舟’都不会有了。
心头空落落的,总似飘浮在半空一般,一步步沿着岸边走过去,恍惚不明了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伸出手,慢慢揪住自己的衣领,眼望着黑暗的水面,轻声问:“苏维,你确定了吗?”
“你焦虑的感觉,你莫名的占有欲,你总是夹杂的赎罪一般的心情,你每分每秒因她一个黯然的神色而揪紧心脏的反应,这些这些,你确定都是因为你爱她吗?”
“确定吗?”
冷风一阵凉似一阵,体温也迅整的下降,水面起了波澜,抬头望去,墨色渐重,这雨,很快就要下来了。
脚步不由的又加快了一些,手中的手机却一个也没有响起的迹象。
究竟在哪里?她究竟跑去了哪里?
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过的幸福一些?总是这样的敏感,让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生活?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让自己感到恐惧的话,就干脆忘掉它,为什么非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真的曾认为,忘掉了过去的她,会以一种新生的姿态幸福的生活,但事实上,她的恐慌、担忧、疑虑己经堆到让她窒息的地步,没有人给她答案,她就放在心里,时间久了,那问题就生了霉,发了腐,一点点的腐蚀着她的神经。
也从没想过,她竟会是这般脆弱的。
又一阵冷风吹过,空气里己经有了闷湿的感觉,他知道,一分钟之内,这场入夏以来最大的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此时的他,就像个陷落进沙漠中的蚁虫,而她,一定也在周围的哪里,却如何也不能相见,这种感觉很糟糕,很糟糕......
加快了脚步想要把希望投注到电台和媒体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电话响了起来,他脚步不停,眼里却有了希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按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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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就这么落来了,几阵冷风过后,雨丝连成了线,铺天盖地的洒下来,帘子一般罩住了整个天地。
路上的行人踏着雨水纷纷向家里赶去,溅出的水渍向四处飞散,她把身子又向里面挪了挪,继续安静的呆在角落里。
夜更深了,天也更加的黑了,路灯的光亮照不到这里,车子偶尔驶过,也只会有几秒钟,灯光才会扫过她蹲藏的地方,细碎的发丝如流苏一般的垂下,发尾在滴滴落落的淌着雨水,她的手指在地面上划着什么,每划完一笔,雨水就扫过一切,不留一点痕迹,缩成一团的她,身型还不抵她身边埋头大睡的乞丐,她被那人的呼噜声吵到,轻轻的又向一边挪了挪。
桥梁下,是个好地方,白天遮荫,雨天挡雨,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觉得自己选择了一个好地方,却一点得意的心情也没有。
她知道,她任性了,她做了糊涂的事情,她太情绪化,这次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可是,请原谅她好吗?她只是,只是......有些害怕,越来越多的猜测和疑心己经快要让她受不了了,她的心堆的满满的,满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她要对妈妈,要对莫名多出的爸爸好,要对好朋友菲尔坦承不公,要对那个叫做谢南的男子表示理解,要对这个设定的世界表示信赖,并且,所有的一切,她都要无理由的深信不疑!
想起曾看过的一本漫画,那里面,被人装入记忆程序的机器人,最后的下场是失去了替代作用,而被提前报废掉。
她并不想这么消极的,但她的心,不听她的话,它总要不停的提到嗓眼,哽的她难受至极。
说的再多也无用,过了今天,她还是要回到那个社会里去,到那时,要寻个好一些的理由向他们道歉,就。这么定吧,但今晚,请允许她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她蹲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好的位置当然早就被那些流浪的人抢去了,风吹来的时候,总会夹杂着雨丝打湿她的前额和上衣。
她又向里靠了靠,蓦的,头顶一暗,紧接着,一把伞罩过来,蓝地白花的伞,是街边最普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