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持锋离开潇湘剑庄,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如被打断脊梁的狗一般,即畏缩又悯然,每日饿了,就去向人家要些残羹剩饭,若不然就找点野菜草根什么的。身上的衣服原本已满是血迹,又被尘土糊了一层,早已硬邦邦的,稍微挂扯一下,就破破烂烂的了。头发也多日不洗,乱糟糟地如烂稻草一般,脸早已瘦的棱骨尽凸,衬出了一双惊恐的大眼睛。
这日里,安持锋远远望见一处村庄,肚子早已饥饿无比,就要前去讨东西吃。安持锋一进村子,推开头一家的院门,却见院内荒凉。安持锋喊了一声,也不见有人作答,便径直推开屋门,只见屋内满布灰尘,蛛丝联结,久已没有人住了。安持锋见状,便到处翻寻,希望找点吃的,但哪见半点粮食。安持锋无奈,只好走了出来,然后一连走了几家,结果都是一样,看样子这个村子早已人烟绝迹。
安持锋找了几家后,心内早已绝望,兼之又累又饿,便也不多想,找了铺大炕,倒头便睡。睡到傍晚,安持锋忽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大惊失色,只见地上炕上满是老鼠。那老鼠都尺余长,浑身金黄,眼睛光芒四射,有几只已爬到安持锋身上。安持锋也不犹豫,以指做剑,连刺两下,早已击毙两只。其余的老鼠听见同伙的惨呼,都怔了一怔,一只体型出众,头上有一簇白毛的老鼠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如针刺一般,扎入安持锋心中。
众老鼠一听见这个声音,一齐疯了一样,连飞带奔,蜂拥而至,向安持锋冲去。安持锋大惊,以指作剑,击杀开来,但老鼠们并不后退,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老鼠涌进来。安持锋见状,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会把自己累死,心里想到,擒贼先擒王,盯住那头顶白毛的老鼠,终身一跃,两指一骈,夹住那鼠的脊梁。众鼠看见鼠王被抓,都停止了进攻,呆呆着望着鼠王。安持锋落在地上,夹着那拼命挣扎地鼠王,慢慢向屋外走,众鼠都让开了道路。
安持锋走到屋外,也不敢停留,疾速奔去,众老鼠在后面紧追不舍。安持锋心想,这样跑也不是办法,眼看出了村庄,便停下转身,然后,双指用力一夹那鼠王,鼠王一声惨叫,接着尖叫一声,众老鼠见状,犹豫了一下,便都恋恋不舍的散去了。
安持锋见众老鼠散去,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安持锋喘了口气,便夹起那鼠王观察,鼠王早已放弃了挣扎,闭眼一动不动。安持锋看了一阵,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顺声音一看,却见一条白斑大蛇正吐着信子,作势欲扑。安持锋又一惊,刚想起身,忽见鼠王双目睁开,银光爆射,那白斑大蛇见状,早已瘫软,不再动弹。安持锋见状,不再犹豫,一掌击出,就将白斑大蛇的脑袋劈碎。
安持锋劈死了白斑大蛇,想了想,先将蛇皮拔下,撕成一条条的,把鼠王的四肢捆上,又做了个口套,给鼠王戴上。做完这一切,安持锋又生了一堆火,把蛇肉烤上,尽力吃了一饱,然后喂给鼠王吃,鼠王却闭着眼睛不理,安持锋只好把它拴在腰间,用外褂盖上,预备回村找地方睡觉。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风声,三个黑衣人早已落在了面前。
安持锋大惊,借火光望去,只见这三人,一个戴着帽子,一个披散头发,一个瞎了一只眼,都奇瘦无比,衣服就如挂在身上一样,晃晃荡荡,脸瘦的一点肉也没有,却狰狞无比,如鬼魂一般。
安持锋还未说话,就听见那戴帽子的黑衣人阴声说道:“没想到这个鬼村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那披散头发的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老二真会开玩笑,这小子哪像个活人,分明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然后,一指紧张不已的安持锋,向老二说道:“这小子像个饿死的鬼,却像害怕我们一样。”
这时,瞎了一只眼的黑衣人接口说道:“抓那么些人,都需要我们训练,这小子挺不错,长这副鬼样子,天生就是给我们当鬼卒的料。”
安持锋一听要抓他,心中大惊,转头就要跑,那瞎眼黑衣人一伸手,那干枯细长的五指早已抓住安持锋的后颈,一把拽回,说道:“你这副样子,还要跑到哪里去吓人,乖乖跟我们回去,还有个安身之所。”
安持锋还想挣扎,就觉得那瞎眼人的手指甲扎进肉中,越挣扎,扎的越深,只好眼一闭,再不动弹,任由瞎眼人裹挟而去。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安持锋感觉瞎眼人停了下来,落在地上,睁眼一看,只见面前一个巨大的坑,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多深。这时,瞎眼人问道:“老大,这小子怎么处置?”
戴帽子的黑衣人说道:“先把他扔坑里磨一磨脾气,过两天再说。”
瞎眼人答应了一声,抓起安持锋就扔了出去。那大坑约有两丈多深,幸亏安持锋有些功底,空中运力,好歹平稳落下,就觉得脚底泥泞无比。安持锋放眼一看,只感觉周围全是躺着的人影,也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阵,发现那些人影一动不动,好像都已睡着了,安持锋才敢轻轻坐下,稍微休息一下。
安持锋就这样迷迷糊糊熬到了天亮,睁眼一看,又大吃一惊,只见这大坑足足有数百丈,泥泞里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人,只见这些人全部骨瘦如柴,满身泥浆,面目不清,间或其中的还有尸体,有的已经只剩下副骨架。
安持锋看见这一切,心内骇然,感觉地狱的景象也不过如此,等平定下来,茫然坐在那里,也不知怎么办。过了一会,只听见大坑上面传来一阵锣声,坑内之人都蠕动起来,纷纷抬起头来,接着,只见上面撒落了下来一些馒头,众人忙不迭的接住,几口就塞进了嘴里。
安持锋接了一个馒头,也无心下咽,就看见旁边一个也不知多大年龄的汉子,把在泥水里捡到的馒头两口吞了进去,然后贪婪地望着安持锋手中的馒头。安持锋想了想,自己也无心下咽,就把馒头递给了那个汉子。
那汉子吃完,也不道谢,也不说话,倒头又躺在了泥水之中。安持锋碰了碰他,低声说道:“这位大哥,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