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昏黄摇曳的灯光,映衬出打磨光洁,做工精致的铜镜里美丽的容颜。
青丝如云,肌肤细致晕染出待嫁女儿独有的娇羞风情,眉似远黛,目含秋水,胭脂点染的朱唇,娇艳欲滴。
念慈儿坐在妆镜前,想象着婚后的生活,脸上的表情几乎可是说是幸福的,直到丫鬟进门。
“小姐,您所料果然不错,自从前两天那个小子住进太子府,再也没出来过。”
就算是还有几日就要成亲,女人善疑的本性也是不会改的,只是略作隐藏。
“在赌坊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得罪过她的人,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小姐,还有一件事……”
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念慈儿有些不快:“说,什么事?”
“那个……那个小子……是女的。”
“女的?”
念慈儿的声音突然拔尖。
这是可以理解的,没有哪个女子愿意看到心上人袒护别的女人,况且湛修齐曾今明令禁止她接近童小金。
她倒是要会会这只狐狸精。
狐狸精?用这个词形容那个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硬是要梅少蓠三餐送上门的家伙?
应该可以算作褒义词了。
对于梅少蓠的宠妹成癖,季暮雪和湛修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插不了手。
一切都那么和谐,除了新进门的女人。
“喂,你这个小奴才,大白天睡觉?太子府的饷银是喂猪的吗?”
刺耳的尖叫让童小金把头埋进被窝。
哪来的母鸡?还被人踩到脖子?送到禽兽大夫那里去治治,再不行就宰了给小爷熬汤——还是烤比较好。
见童小金无视她的存在,念慈儿怒上心头,一把扯开他的被子,连带童小金一起滚下床。
吼……这只母鸡好大的力气。
童小金忿忿不平地瞪着眼前的“母鸡”……不,应该是念慈儿。
而念慈儿也看清楚了。
在季暮雪身边不要易容,不要装扮,童小金就是本来的样子。
雪白的亵衣,微微凸起的胸部,挣扎中露出的肚兜,还有青丝挽覆下海棠春睡的小脸。
念慈儿可以感到嫉妒像冰冷的毒蛇一点点缠绕吞噬她的心房。
嫉妒本身并不是可口的美食,没有人愿意轻尝,只是若真的嫉妒起来,就像痛苦的渔网,越挣扎越深。
“去把马棚里的每一匹马都刷干净,不刷完不准吃饭。”
谁理你?
童小金近乎夸张地打了个打哈欠,又爬回床上,孰料念慈儿狠劲上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床下拖。
这娘们疯了?
童小金疼得眼泪直飙。
“放手,否则小爷不客气了。”
“你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的话也敢不停?”
“你在做什么?”
送饭的梅少蓠见到此情此景,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他扯过念慈儿,略一使劲就把她摔倒在地。
“看在你是个女的又是湛少没过门的妻子,我不伤你,若你敢再靠近她半步,管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会杀了你。”
梅少蓠的狠绝让童小金都打哆嗦。
小爷被人欺负,他生哪门子气?
湛修齐和季暮雪也闻声赶来,却见梅少蓠把童小金护在怀里。
童小金也的确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了。
实际上,他还没睡醒,此刻偎在他老哥的身上,安全感让他再度沉睡。
血缘是个有趣的东西,不是吗?
“这是怎么回事?”
“湛少,这是你的人,自己看着办。”他抱起童小金回到床上,陪她躺下,抚着那一头凌乱又轻柔的发。
有个小妹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