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一个少年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这个少年抹了一把满是水珠的脸,看着身后的水面。
紧接着,另一个少年也冒了出来,前面的少年脸色一松,接着,他的脸上现出怪笑,随手把水朝这个少年脸上泼了过去。
后面的一个少年说:“别闹,鼠仔。”
前面的少年哈地一声,笑了起来,指着后面的一个少年说:“小鲁,看你的熊样!”
后面的少年年龄要小一点,睁开了眼睛,同样抹了一把脸,露出了古灵精怪的黑眼睛,他瞪了前面的少年一眼,说:“死鼠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人在水里弯着腰,哈哈地笑了起来。
叫小鲁的少年追上鼠仔,两个人喘着气,慢慢地从水里爬上来。
上得岸来,两人一下倒在草地上。
前面那个叫鼠仔的少年说:“小鲁,你干嘛?刚才还溜回去,你就不怕大仓鼠他们逮住你!”
小鲁说:“当时房子倒下来太快,小不点还在门口玩,不把他抱开,压着他怎么办?”
鼠仔说:“你管他,压着就压着,还管得了那么多,谁叫大仓鼠他们老欺负人。”
小鲁哈哈地又笑了起来,说:“鼠仔,这次真好玩,下次我们还这么干!”
鼠仔点了点头,说:“行,就这么干!”
小鲁一下侧过了耳朵,看着河的上流,叫了起来:“不好,鼠仔,他们追来了。”
河流的上方,传来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声地叫喊。
“死鼠仔,你们两个混蛋!”
“你们跑到哪去了?别让我们逮到你们。”
“太过份了,你们做这种事,小心我们告诉你妈!”
……
鼠仔说:“他们是沿着河岸下来的。”
小鲁说:“他们没有看见我们。”
鼠仔点了点头,说:“是的!”
小鲁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鼠仔想了想,说:“我还是听你的。”
小鲁说:“行。”
这个小鲁的少年猫着腰站起来,看着声音来的方向,只见岸边的芦苇哗哗作响,这些芦苇有一人来高,他们躲在河岸的一个低洼处,一时之间,两人倒也不担心被追来的人看见。
小鲁说:“我们还是要藏起来,他们走到石头那里,一眼就可以看到我们,那时候我们就跑不掉了。”
鼠仔说:“怎么藏?”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一个低洼处,远处的人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一走到近处,他们两个就无处遁形了。
小鲁说:“我们还是下水去?”
鼠仔点了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小鲁说:“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们,哈!”
两人又低声地笑了起来,两个人站起来,猫着腰,慢慢地退回到了水里去,鼠仔的块头比小鲁要大的多,行动也要迟缓的多。
两人慢慢地退回到水里,小鲁想了想,拨了一根芦苇来,递给鼠仔,鼠仔瞪大了眼睛,说:“做什么?”
小鲁另外折了根芦苇,含到口里。
鼠仔眼睛一亮,向小鲁翘起了大拇指,说:“小鲁,你真的聪明,这样,他们就真的别想再找到我们了。”
两个人慢慢地潜到水下,只余下半截芦苇留在了水面上,若不是用心看,谁也发现不了。
很快地,一群人就出现在了,这些人年纪也都和鼠仔和小鲁差不多,大得大一两岁,小得也小不了多少。
其中一个满头红发,眼睛鼓得就象牛蛙似的大个子走在最前面,他一下小到那块石头上,向河流两岸四处张望。
其它的那些少年跟在他的身边,一个粗布衫裙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这个叫小不点的小屁孩正张着嘴,不停地嚎啕。
一时之间,真的是哭得天愁地惨。
这个满头红发的少年就是大仓鼠,是这群小孩子的头,小女孩叫云燕,抱着的那个小孩子,就是小不点。
所有这些小孩子包括鼠仔和小鲁,都是附近水月村里的。
大仓鼠站到大石头上看了半天,对周围的少年说:“看不见,他们不敢游去对面,下游也没人,你们说,他们到底躲到哪去了?”
旁边的一个少年说:“我明明看到他们往这里来的,应该就在这一带。”
大仓鼠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他们就在这一带,可就是找不到,那不是废话么。”
说话的那个少年说:“鼠哥,我们是不是回去告诉先生?这两个混蛋敢拆房子,先生一定不会轻饶他们的。”
大仓鼠说:“我们的事,告诉先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我们只要逮住他们两个,我们想怎么揍他们,就怎么揍他们,小不点都差点被房子压住了,先生他们都不会说什么的。”
那个少年的脸红了红,说:“行,那什么都听鼠哥的。”
却听得云燕说:“你们看!”
红了脸的少年在大仓鼠那里碰了壁,不好气地对云燕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看到他们了!”
云燕也不以为意,她指着刚才小鲁和鼠仔躺着的地方,对众人说:“他们两个刚才一定在这里。”
她一说,大仓鼠和其它的少年都发现了异常,在刚才鼠仔和小鲁躺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水渍,青草更是显出两个人形的印痕。
“哈,发现他们了。”
“这两个混蛋,看他们往哪跑。”
一群少年跟在大仓鼠后面,纷纷从所站的地方跳下来。
大仓鼠站到鼠仔和小鲁刚才所在的地方,四处看了看,这里,比其它的地方都要低了许多,只见三面都是芦苇,一边则是汾河的浅滩。
大仓鼠说:“刚才这两个混蛋一定就在这里,听到我们来了,他们一定又溜了,不过,说不定就藏在这周围,我们好好看看,一定要把他们两个揪出来。”
周围的小孩子全都齐声应和。
云燕抱着小不点,在印痕的周围仔细地看。
其它的少年,包括那个刚才红了脸的少年说,则扇形地四处散了开来。
一群少年便在这片低洼处活动开了,他们有的拿了棍子,拿了棍子的就这里敲一敲,那里捣一捣。
没有带棍子的,则用脚这里踢一下,那里踢一下。
一时之间,这片低洼处到处都是少年们的人影。
大仓鼠绕着洼地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他的脸上一片烦燥,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说:“找不到,这两个混蛋,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底还在不在这一带?”
云燕抱着小不点说:“大鼠哥,别急,慢慢找,他们应该跑不远的。”
大仓鼠说:“我知道他们跑不远,问题是我们怎么捉到他们呢?”
有少年站在稍高的地方,大声叫了起来:“陈小鲁,出来,出来,我看到你了。”
还有一个少年旧事重提,也在怪声怪气地说:“宿清,你跟着陈小鲁拆房子,你再不出来,我回去就给你妈说,看你妈不揍你。”
好些个少年都叫了起来,他们编出各种理由,都想把小鲁和鼠仔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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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们的这些话小鲁和鼠仔都听不见,两人躲在水下,口里含着芦苇,躲在离众人有十几米的地方。
鼠仔的脸盘有点大,眉毛有点长,眉毛在水里飘起来,就象是水草一样。
小鲁长得虎头虎脑的,圆圆的眼睛,漆黑的眼球,头发和鼠仔一样,也在水里飘荡。
两个人在水里都有点怪模怪样。
他们互相瞪丰眼睛看着对方,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小鲁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两人在水下呆了半天,口里有芦苇,虽然不至于憋气,但是,他还是受不了,他想和鼠仔说话,谁知道,他一开口,那气泡便咕咕咕地冒了出来。
他的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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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大仓鼠和云燕等人折腾了老半天,到处都没有一点小鲁和鼠仔的影子。
众人都有点泄气,那个刚才红了脸的少年说:
“鼠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件事,交给先生,看先生怎么处理,反正,一定不能放过陈小鲁。”
大仓鼠瞪了他一眼,不甘地说:“不行!”
他看了看四周,但见河水幽幽,芦苇摇荡,远处的青山蒙蒙胧胧,一时之间,想要捉住陈小鲁和鼠仔,谈何容易。
他又说:“我们先回大草坪去。”
在这过程中,云燕抱着小不点,还在小鲁和鼠仔他们躺过的地方徜徉,就在大仓鼠叫着众少年要离去的时候,她叫了起来,说:
“等一下!”
那个红脸的少脸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云燕,做什么,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云燕抱着小不点,对大仓鼠说:“鼠哥,这里,你来看。”
大仓鼠走过来,她指着地上的水渍说:“鼠哥,你看,这里的印子有点奇怪,这边的印子深一点,那边就要浅得多,他们应该就是从那里爬过来,爬到这里,从这里下水的,这里的水还有点浑。”
红脸的少年憋了一口气,对她说:“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从这里又下了水,这么久的时间,你又知道这两个混蛋游到哪里去了。”
大仓鼠说:“是啊,云燕,就算知道他们是从这里下水的,那又怎么样,还是找不到他们。”
跟着大仓鼠来的少年,有的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见大仓鼠本来就要走了,又给云燕叫回来,对云燕很没好气,说:“是啊,知道他们从这里下水的又怎么样?你这还不是马后炮,叫我们回来,显摆你比较聪明,是不是?”
云燕抱着的小不点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云燕赶紧拍着小不点的,说:“不哭,不哭,小不点,姐姐等会就带你回家去。”
大仓鼠对那个说话的少年说:“算了,我们回去。”
就在这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片芦苇荡里突然咕咕咕地冒出泡来,大家都朝那里看了过去,紧接着,大家就看见那个地方,有一丛芦苇不停的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