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的套路对打,凭的就台下的多练习,像刀、枪、剑、戟、斧、钺等等十八般兵器,这是刘雨前世每天必练的功课,耍这些东西不再话下。
见大家兴致勃勃,刘雨的心里也开始出现一丝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的心里有些澎湃,真的有好久没有摸到这些东西了,一时间耍的竟然到了忘我的境界。
长枪在手中来回交替的反转,带着呼呼的风声,左手把长枪抛向空中,在空中转了几圈落下,右接住再抛向空中,如此接二连三,好像在玩杂耍,长枪在刘雨的手中仿佛是个活物,随便他往哪折腾,都不会出现失误,到最后都会回到他的手中。几个人的心随着他那些高难度的动作,都被提留了起来,好怕一个失误会掉下来。突然间一个猛力,他把长枪狠狠地抛向空中,比刚才那个动作抛的还高,大家的目光随着长枪都仰起了头,只见刘雨在下面一个漂亮的转身,右手伸到背后,把掉下来的长枪从背后稳稳的接住,单脚在地上一番转,另一脚抬高亮了个靴子底儿,‘八大仓’一个标准的武生亮相,顿时亮瞎了几个人的眼,他们连鼓掌都忘了。
停了好一会,大家才从惊愕种缓过来,只听掌声雷动,中间还夹杂着呐喊声,是刘雨又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感觉,在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一丝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其实留下来也不错。姚广和周生从屋里出来看见刘雨刚才耍枪的功夫,大眼瞪小眼,都在心底出现了一句话:长枪还可以这样耍?
“好好,小师弟真是好样的,我从来不知道这长枪还可以这样练,教教我怎么能把长枪从背后接住。”姚仲叫的最欢,跑到刘雨面前拿过来长枪,就拉着刘雨的手,要刘雨教他。大家都这么看着,也没人上前去劝他。
刘雨被他缠的没办法了,说:“要想把长枪练到这般成色,必须要下苦工天天练,得有意志力,如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永远也不会成功,明白了吗?”
他可记得,当初为了学这段戏,手掌心都快把皮给磨破了,那手指头肿的跟萝卜一样,为了减轻疼痛,把手放到买来的冰激凌上面敷一敷,等疼的不是厉害了在接着练,天天如此。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功夫没有一点恒心怎么能行。
姚仲把枪拿在手中,像刘雨刚才那样转动,没转两圈枪就掉下来了,捡起来再转,如此一次、两次、三次,慢慢,掉的次数也就少了,刘雨看着他这个样子,说:“对,就是这样,掉了不怕,再捡起来就是了,总一天它是不会掉的。”
姚昆过来,手里拿着两把雌雄双剑,递给刘雨说道:“这个,你也能练吗?”
刘雨接过来双剑,脑子里第一反应过来的戏就是梅兰芳的《霸王别姬》,戏里面有一段京胡拉的词牌叫《夜深沉》,说的虞姬在劝项羽,叫他不要烦恼,请饮酒听虞歌。刘雨心里默默哼唱《夜深沉》,双手开始摆动,双剑随着两手交替,一把剑平摊,一把剑朝上,慢慢蹲下,一个女孩子的姿势显得有些娇媚。而后把双剑合并,往前左右穿梭,好似蛟龙出海,腾飞舞动。行至前方停下,双手把剑分开两边,用手腕的寸劲挽着剑花,左右来回交替,双脚则慢慢往后退,只见双手挽的剑花越来越快,脚下的退步却不徐不疾。双剑舞出的响声‘嗡嗡’,有好像漫天的风沙吹来,于天连城一色。退步停住,双手往前一探,又好似黄河奔腾,飞流直下。最后双剑抱怀,伸出兰花指绕过头顶,一个斜身,交叉的腿从后面止住,抬起头双眼突然一番,给几个人一双灵动的眼神,妩媚、明亮,纯纯的眼眸,竟没有一丝杂色。
‘呼呼’吴云海、姚昆、姚仲,甚至连李氏,都在呼呼的喘着气,看着刘雨舞剑,他们比刘雨还累,尤其是最后一双眼神,只飘的他们几个的心啊、肝啊、肺啊,一顿乱颤。然而双剑的一心二用,被刘雨表现的淋漓尽致。
“太漂亮了、简直漂亮极了,最后那一个眼神,都快把我的魂给勾掉了。“吴云海慢慢的把心放平,兴奋得说道。
刘雨收住姿势说道:“眼为心苗,戏子在台上的时候,眼神很重要,他可以跟观众产生交流,让观众知道,台上的戏子此时是难过还是高兴,不过眼一样得练。”
吴云海问道:“这眼还有办法练,难道用水洗洗?”
“噗。”刘雨笑喷了,连忙摆手道:“不是,这个咱们以后再说,倒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听了刘雨的话,姚昆慢慢的走过去,从刘雨手里把剑接过来,说道:“我以为我爹最厉害,没想到你比我爹厉害十倍,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跟着你学戏。”
“不”刘雨连忙给截住了,说:“我是戴罪之身,是流放到这里的,说不定那天我就又被调到哪去了,你跟着我只会浪费时间。”
听他这么讲,姚昆想了想说:“怎么会浪费时间呢?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反正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这样总行了吧?”
刘雨摇头苦笑道:“你以为跟着我就能学好戏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能教你兵器该怎么样用,唱戏该怎么样发声,其他的还要靠你自己领悟。”
“就是。”吴云海此时也走上前说:“这唱戏就是讲究一个悟性,师傅教的再好,你自己悟不出来,就算跟一辈子有什么用?有悟性的人从来就不用师傅教,你看我什么让小师弟教我了?”
刘雨听着这话,向他竖起大拇哥说道:“嗯,这话说的漂亮。”
吴云海突然间换了衣服嘴脸:“嘿嘿,我不用教,只是你再把这刀上功夫耍耍,我看一遍就行。”
刘雨顿时没好气道:“你现在不也让我教吗?”
“那有?”无云海装傻道:“我只是让演示一遍,我的悟性可高,一遍我就会了。”
刘雨上下打量他,说道:“看你的身材,不像是唱武生的,到是像唱小生的。”
吴云海点点头说道:“我是唱小生的。”
刘雨笑着道:“你是小生,应该拿一些比较文雅的东西,像这种刀,一般都是绿林好汉或毛贼才用的东西,你用不合适。”
“那我应该用什么?”吴云海愣了愣神儿问道。
“扇子。”
“元蒲扇?那玩意怎么能用呢?那都是老头老太太乘凉的时候才用的,我怎么能用?”
刘雨看着吴云海笑道:“我说的不是元蒲扇,而是竹折扇。”
“竹折扇?那是什么扇子?”吴云海看看旁边的几个人,旁边的几个人摇头。又向台阶上的姚广看去,姚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是微微的摇头。见大家都摇头,他只好把目光看向刘雨,期待着他的下文。
然而刘雨没有接着往下说,扭头四下看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西南角的一片竹林里,说道:“你去屋里拿两张宣纸出来,一会我让你看看什么竹折扇。”说着就像竹林走去,吴云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用,反正他说话就听。忙跑回屋拿来两张宣纸递给刘雨,刘雨对着竹林一顿‘蹂躏’,然后蹲在地上摆弄,不一会儿,一把简易竹折扇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拿着扇子在手里上下翻飞,他的手指头灵活的好像灵蛇一样,缠住了扇子,把扇子从每一根的手指中间打着翻的穿过,就是掉不下来。吴云海现在的表情是瞠目结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扇子看,只见刘雨把扇子打开,用中指顶住扇面,手慢慢的画着圆,扇子在手指上也慢慢的转动,扇面就好像是被封吹过荷叶上的莲花一样,缤纷绚丽,夺人眼目,刘雨转完后,把扇子一收便递到了吴云海的面前。
吴云海忙拿住扇子,打开正反看看,问道:“这就是竹折扇?真好看,你转动的时候,扇面好像荷叶上的莲花一样,漂亮极了,真不知道一把小小的扇子也能被你耍成这样子,厉害!”说着给刘雨挑了一下大拇哥,看来刘雨完全用实力征服了他们。
姚广此时站在台阶上心有所思,他想到刘雨会是一个唱旦角的好苗子,可是没想到他的功夫已经到了这般程度,他扪心自问,自己还有资格收人家当徒弟吗?
周生在一边说道:“姚班主,这么样?这刘雨不错吧?”
姚广点点头道:“是不错,他的功夫已经超乎我的想象,可是这样一来,我还有什么资格收他当徒弟?”
“嘶。”周生吸了一口气,捻了捻胡子想想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把他当个搭班唱戏留下,这么好的人才,你难道还要往外推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姚广心里想道:“是啊,既然收不成徒弟,把他留下教教那哥儿仨也是不错的,等将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牵制住他,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