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木子的话不多,带着微笑,挥手离开蛋糕店。相处了一天,这些人性格平和,亲近人,让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坐上电车,他选了角落里的位置,拉高领口,把视线转向窗外。
下车,他带上帽子,压低视线,匆匆而过,把那些并不喜欢的景物甩在身后。这样,在人群间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终究是过客,再显眼也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一个呼吸,车流继续穿梭,街灯继续变换。
他快步走着,不曾停留。
木子总喜欢穿着一件很薄的衣服,灰色,他想让自己的显得比较的普通,所以总是戴着帽子,然后低头在街上走着。
到了家,他才能有些解放下来
脱下鞋,第一件事情确实将自己关在厕所里。
洗澡,他狠狠的洗了数次,不断的冲洗着身体,似乎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在上面。
“呼——”他喘了口气,洗了反复六次之后。他觉得身体有些疲惫,才收手,身体多处已经被水泡白,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揉了揉眼睛,他苦笑一声。突然觉得没必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有点小题大做了。
木子叹了口气:“可能没病,心病。”
洗漱完后,他觉得全身舒爽,耳旁清凉,很惬意。待到肚子惨叫一声才明白自己似乎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虽然鼻子偶尔传来微弱的体香,他也不会去在意了。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生活,香又算什么?比起很多人的臭味,香味也是一种炙手可热的东西。
房间虽然不大,却很温馨,家具也齐全。
他拉开冰箱,扫过那些食物,遗憾的是,提不起一丝胃口。但他确实饿了。“难道这些东西都吃怕了?”他不禁有些奇怪。
木子硬是拆开一袋热狗面包,咬牙嗅了嗅,像只黄鼠狼。
脸皮拉了拉
“恶心.”他捂住嘴巴,腹中不适。
继续看下去,始终也没有发现什么喜欢吃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买这些看上去都不想吃的东西?”他觉察到了。
木子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因为没有自己烧东西吃的习惯,他宁愿吃外面买的东西,即使量少一点,他也不在乎,就是不吃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他买的东西无论何时,自己总能拿出来充饥。
但
如今他确实不喜欢吃
一种压抑的感觉突然罩在他的心头,说不出的郁闷。
肚子再次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恨它有些不争气,却也无奈。像是败了的斗鸡,颓丧的关上了冰箱。有些无力的走向卧室,瘫倒在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他用双手挤压着脸,有些懊恼。
木子一个人生活,即便是生病了也只能自己去看。但有些时候没人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更没有人会观察你吃得多吃得少。因为木子缺少朋友,更没有亲人。
次日
卧室,洁白的床榻上趴着一个人,脸色偏白,皮肤很纯,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胸膛起伏。
木子病了,他起不来。
被褥舒适有当,不粗糙也不滑腻的触感让他沉沦。困倦的他睁不开眼皮,但他在思想。脑海里闪烁着一些画面。
通天彻地都是单色调,为白。
像是电脑里构造出来的画板,没有什么东西。木子晃了晃脑袋,许久才发现自己在这一片空间里。感觉真的离奇,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在梦境里。
抖了抖手指,木子说道:“跟现实里一模一样。”接着他捏捏胳膊,轻微的疼痛很快就传来了。但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醒过来。
他抬头,望着天空,说道:“这难道不是梦么?”
是的,他走了两步,发现这的确不是梦。
脚步声肆荡在这片空间里,发出空灵的回响,很清脆。木子有些迷惘,心中带着一丝慌张。
“什么都没有啊.”他皱着眉头,脸色苦了下来。
一会儿
他有些耐不住了
又一会儿
他蹲坐下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许久
.
.
他眼睛里开始溢出恐慌,开始在这片天地间冲撞了。没有方向的奔跑,没有目的的乱窜
“怎.怎么回事。”他双脚一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令人绝望的是,连堵让他碰撞的墙都没有。只有脚下白发的地面,平整的像是没有摩擦力的地板。
什么都没有
空旷,寂寥,一片荒凉
他哭了
安慰着自己,这只是梦,梦中的恶作剧。
眼泪滴了下来,像个受气的小女孩,却没有地方给他撒娇。那张感觉很稚嫩,不符合他年龄的脸,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
他在尽力,尽力让自己心情好一点,不那么快奔溃,不那么弱。
可笑的是,他连发疯的勇气都没有
侧卧在地上,等待,还是放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很怕。
但他不会哭丧着叫妈妈,更不会自暴自弃的像个无头苍蝇。虽然他现在蜷缩着,祈求这不是真的。但他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看过了一些风景,对一些东西也就淡化,不再太过执着。
因为害怕,所以他想装着坚定一点。因为他想坚定,所以遏制住不去想如何逃脱。但他没有事情做,连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像被人欺负了似的,默默的流着眼泪。是的,从小到大,他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点点让他恐慌的因素都可能攻破他脆弱的心灵。
那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木子的心中,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这些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里很静,没有温度,也没有令人不适的气息。
在一段时间后
他的心脏不再砰砰的加速,稍微的平缓了下来。似乎是知道自己难以脱逃,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过,这些情绪化作阴霾压在他的心里,让他难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