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轻轻拍了拍兰烨的手背,“妹妹多虑了,进来我也听得些风声,近来宫中事儿多。你身子又大不如从前,凡事,适可而止才是。知道么?”乌云珠温和的笑笑,便是谦恭之色,“好生顾着自己。我便去了,我可惦记着你的桃花膏呢。”
“姐姐?”兰烨似乎是有些急切地唤住了待要出门的乌云珠。
“你去外头等我吧。”乌云珠差了吴尔库尼出去,复又将门轻轻叩上。
兰烨抿了抿嘴,复又张了张。乌云珠如何会不明白她用心之意,没来由的心中一酸,眼中竟开始朦胧起来,急急背过身去,打开门。
“姐姐不过是去趟慈宁宫嘛,又不是龙潭虎穴,放心。我知道的。”
慈宁宫
宫人们依序排列着,手上持着的尽是绫罗绸缎,或薄如蝉翼,或锦似云霞,或静如弘水……皆是华贵精致,随意扫过一眼已是惊叹不已。
孝庄拣了块朱红色的绸缎在荣惠的身上比划,婀娜体态,果真是浑然天成。
“荣惠啊,这些日子进宫里头都习惯了些吧。”
荣惠似乎并不那么害怕孝庄,也难怪,如今她可是成了孝庄的心头肉,虽是不放心还挑选了几名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作为福临的侧妃,可到底,这荣惠才是将来替这个姓氏坐镇的中宫娘娘,叫孝庄如何不疼惜?瞧她现今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从旁挑了一件金丝线绣制的布料,盖了身上转了圈儿,“太后,荣惠喜欢这个,好看么。”
孝庄竟是未恼怒,反是牵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好看,这颜色啊,简直就像长了你身上,专是为你调配的,再合适不过。”
荣惠会意的报以郝然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布料。
“回禀太后,荣惠有一事相告,希望太后不要怪罪。”说罢是赶紧着跪了下来。
未等着孝庄发话,一边儿细心挑选着布料的大贵妃倒是先开了口了,“荣惠啊,有话好好说便是,都素知你知书达理,这才进宫了不到几天,怎么会有让太后怪罪的事情呢,可别玩笑了。”
话虽说得劝慰,却着实字字讽刺。孝庄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妹妹,哀家知道博果尔成婚,你事事亲力亲为,这几日事儿多。这人啊,也真是,事情一多吧,脑子啊,就不够想了,也怪难为的。罢了,既是都挑好了料子,哀家可不敢多留你,恐怕耽误了你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大贵妃没料得孝庄这般护短,将她反讽了一番,心中自是过不去。好在博果尔婚期在即,心情本是爽朗,时间紧迫,也不想就为了口舌上占了上风,只得悻悻退下了。
“荣惠啊,起来回话。”
“太后,今日荣惠百般央求,非烟才引我去了永寿宫……”荣惠咽了口水,说得是战战兢兢,全然不似方才的高傲光景。
“什么?”孝庄果然是掩不住的怪罪之意,“你去永寿宫做什么?”
荣惠拧了拧眉毛,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双眸之中也竟是湿润起来。“荣惠,荣惠只是想去看看静儿姑姑,听人说静儿姑姑如今是永寿宫的静妃,所以……”
“唉……”孝庄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善良,可如今静妃那儿还是个是非之地。待到你同皇帝成婚了再去瞧她吧,这些日子,千万别任性。静儿可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荣惠略想了一阵,摇了摇头。
“这倒是怪了。”孝庄满是狐疑,虽该是疑惑的话语,却明明是肯定的口气。
荣惠赶忙是接过了话,“回太后,荣惠才到那儿,正想着和静儿姑姑坐下来闲话一番,谁料得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唬的我们是魂不守舍,哪还顾及的。荣惠也是害怕地紧,一句话没说上就跑回来了。”
孝庄舒了口气,“好在她没教会你什么东西。”转而一顿,语气分明是急促起来,“你说,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