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正值是午膳的时辰,孝庄才是吃了八九分,就听得外头吴良甫急切的叫嚷。
“太后,太后!”
孝庄缓缓放下碗筷,用帕子拭了嘴,又取过递上来的茶漱了口,左右都清洗干净了,才缓缓入了大殿,上座。见着神色匆匆的吴良甫,不由是暗了脸色。
把宫人们都一并撤了,只留下苏沫尔伺候着。
“你不侍候着皇上用膳,过来作甚?”
吴良甫记起昨个儿的事儿,仍是止不住的激动,“奴才,奴才瞅着给兰主儿送膳的空儿特是赶过来向太后禀报,可不好了。皇上命奴才把菜色全送了给兰主儿……”
孝庄饮了口茶,“瞧你慌张的那样儿,跟着皇帝也有些时日了,怎么就没长进。”
许是太过紧张,吴良甫依旧重复方才的话语,“皇上赐了好些菜去给兰主儿……”
孝庄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行了,不过是送个膳,又非什么大事儿,这般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瞧见你这样,指不定传出什么疯话来。你难道还见不得皇帝他偏好着承乾宫,哀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最近边疆也是不稳,郑成功又跟着在那儿闹,哀家才是暂且放下。”说到此,孝庄幽幽叹了口气,“这中宫那还像个皇后住的样,同那冷宫无异了。”
吴良甫胆颤地又回望了四周一番,“太后有所不知,昨儿个万岁爷闻得苏绿的死讯,便是即刻赶了去承乾宫了,兰主儿倒是明事,央求着万岁爷不要再追查此事……”吴良甫微微向前挪了挪,压低了声儿,“皇上说他绝不学那个唐明皇。”
孝庄自是想及那日瞧戏之时,福临脱口而出的胡话,只当他戏言,竟是……她不由也稍稍做起了身,向前弓着,想着听个明确。
“万岁爷说……说若是兰主儿有不测,他就,他就……”
“他就什么?”孝庄紧张的发颤。
“他就同赴黄泉!”
“啪”孝庄重重落在了椅榻之上,双目无神,“这个丫头倒是如何,竟让的福临这番死心塌地。”孝庄暗暗想着,呆立了半晌,才是缓过劲来。
“哀家也略有耳闻,这些时日皇帝没翻牌,可是都住的承乾宫?”
吴良甫战战兢兢,打着颤儿不敢抬首,“万岁爷爱惜兰主儿,又是忙着批阅奏章,尽是在东暖阁歇下的……”
“什么?如此说来,那个承乾宫的主儿还从未侍寝?”孝庄有些难以置信,简直有些不认得那个风流成性的儿子了。
“从……从未……”吴良甫有些结巴,“奴……奴才也心生怪异,莫怪奴才多嘴,万岁爷平日里就是同那兰主儿牵个手儿便可乐呵半日,奴才也未见得万岁爷另有何非分之想,见万岁爷瞧着兰主儿那样儿,奴才瞧瞧也陌生的很。”
孝庄眼中真真显现了绝望的凄楚,无可奈何的失落。
“那吴良甫,你是如何想的,说来与哀家听听。”
“奴才,奴才怎么敢想什么,只是瞧着奇怪,奴才怕是万岁爷走了歪倒儿,这才是来向太后来禀报的。”吴良甫说的是字字有理。
“皇帝啊,皇帝,哀家自是希望你开心,只是真得了此知己,你又这般用情至深,难为了哀家了。”孝庄心中暗自嘀咕。忽的记起吴良甫的正差儿。
“吴良甫啊,你呢就好生伺候着皇上,他爱怎么捣鼓,就怎么捣鼓,旁的事儿,你听了,也就耳进,一耳出,可别是往里头去啊。管不了的,也就甭搭理了,哀家乏了,跪安吧。”
“太后,您要找皇上探个底儿么?”苏沫尔见着满脸倦怠的孝庄,轻问。
孝庄拍拍她的手,“苏沫尔,你也是瞧着福临自小长大的,如今啊,我这个额娘也猜不透他了。要说也得寻了理儿啊,如今他愣是把那英佳氏兰烨无名无份儿的留在了承乾宫,也不册封,哀家实在不知他要唱哪出啊。罢了,留着再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