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孝庄这会儿子确实是不住抬眼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人是皇帝亲自传唤了入宫的,恐怕哀家应了,皇帝也不会点头。你这步棋,可下的不妙啊。”孝庄由那高阶之上款步而下,微微发福,却不显臃肿。虽未着得娜木钟这般精贵衣裳,失了稀罕物饰,却仍是饱含着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贵气。
雍容华贵,这才为真正的,后宫之主。
相较之下,阶下此时所跪之人,生的一副倾城之貌,却无镇城之威。
不过是在这场阴谋中,登上了她本所不及的地位。
名为国母,从未被做是福临的正妻。
孝庄忽然有些可怜起这个蛮横无理,极尽奢侈的侄女儿来。
这个面上用尽手腕,确是真真城府未深的女人。本以为她的芳华绝代可以俘获福临的心。
“唉……”孝庄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许本就不该在族氏中选中她来担当此任。”
不过今日,她倒提点了孝庄,这博穆博果尔也是该配亲了。
这些年来,福临处处防备此事,幸是有着生母这份儿压制了,硬是封了博尔济吉特的三名女子为妃,还有当今皇后。也可谓是霸了这后宫半边的天下。
人心未足,自是愿仍在其位多多帮衬着家中。
懿靖大贵妃素来颇为喜爱博穆博果尔,自然不愿的他卷入纷争。前些年也数次提起,被大贵妃巧推了。
如今这个岁儿,倒也正合适宜,可不能叫皇帝捷足先登了。他日成了定数,又有福临后头撑着,恐怕也就改不了了。
“静儿知道太后也爱惜此人的才情,但嫌她是个外处人。静儿已询问过乾清宫和承乾宫的宫人。有人听着皇上有意将董鄂氏许给博果尓。皇上可愿望着得遂这段姻缘……只太后尚在两可之间了。”
孝庄满是恍然大悟的神情,讳莫如深地展露了一丝笑颜。
“苏茉尔。”孝庄抬手唤了苏茉尔过来,“你速去麟趾宫,大贵妃若是歇下了,你便回了。若是仍未更衣,就引了过来。便说哀家有要事。”
苏茉尔会意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孝庄回过身来,有些见怜地牵起娜木钟,寻了舒坦的椅子坐了。
语重心长,“静儿,非哀家不理会,你不会不知,皇帝口中的董鄂氏是乌云珠,承乾宫的人不解其中私密,你该知道,那位,是英佳氏。”
像是一直隐藏最深的东西被拨出来一般,本想着可以蒙混着让孝庄点头。却不料被这般点穿。她心中不自觉悲悯起来,一时便泄了气力。
“静儿啊,这样咋咋呼呼。哀家早便同你说过,你只需安守本分,别生事,哀家便能保了你这后位。不出多时,皇帝也该回宫来了,到时……”孝庄竟是有些梗咽了,“不知你等还否有现今之状。”
说罢更是心事重重,放开了娜木钟的手,“哀家还有要事与大贵妃商议,你跪安吧。”
娜木钟早已是怔的木讷,做了揖退下。却是步履蹒跚,由着苏绿扶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剑已离弦,错已犯下,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