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是阴霾笼罩。
翌日清晨,却依然阳光明媚。皑皑的白雪还未消失殆尽,空气间,仍是飘散着几丝寒冷的味道。暖炉升起的青烟消散,洋溢着温暖。
孝庄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便是同大贵妃一道在佛龛念经,今儿早晨孝庄听得下人来报说是皇上把安插在襄亲王府前头的士兵一应给撤下了。孝庄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大事,这潭红颜祸水,只怕是再由着她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既是撤了兵,孝庄也就不必再东拉西扯的硬是留着大贵妃,瞒昧着她了。料她思儿心切,大清早的孝庄便是支派人到襄亲王府上去交代这些天的各项事程,打点妥当了,同这大贵妃寒暄了几句,便就让她回了,说好了过些时日再叙。
只是,这个兰烨,不知是何缘故,听着去了回的人说,今儿个一大早便是由着侍婢绿翘扶着入宫来了。像是得了特赦令来着,谁也不敢拦着,径直就回了承乾宫了。想来倒是也不怪,若非兰烨回了,想必福临也不会这般容就撤兵了。只是好容易让她出去了……
可说到底,对付兰烨又不好明着来,在者说,此人忽而实在忽而虚茫,时而似是听着孝庄说法,时而又似乎与孝庄的初衷背道而行。孝庄原还是明白的很,现如今倒是愈发糊涂了,猜不透这个女子心中到底有个什么主意。孝庄长叹了一声,暗暗思量起心中的主意来。
“太后正在打坐,你们不可进去。”苏沫尔浑厚有力的声音透过纱窗传将进来。声儿间,似是透着女子嘤嘤的啜泣声。
“苏沫尔,是谁啊?”孝庄低低问了句。
“回禀皇太后,是各宫的娘娘们,说是有事要启奏太后。”
孝庄拧紧的眉心更加深了,这些个不成器的娘娘,也算是国色天香,竟是敌不过一个平常的丫头。“也罢,让她们进来吧。”
“太后,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荣惠一见着太后,赶紧是跪下了,眼泪像是顺着瓦楞流淌下的雨水,一串接着一串。
后头随着的佟妃,成妃,淑惠妃,贞妃一股脑儿也全随着跪下了,一时间慈宁宫里头只能听着绵延不绝的啜泣声儿。
“行啦行啦,哀家瞧着你们哭,这心里头也堵得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瞧瞧这一个个给伤心的,哀家给你们做主。说罢。”
“回禀太后,我们,我们就是这心里头闷得慌。您说我们姐妹几个对着皇上可算是……可算是忠心耿耿了,平日里头,宁愿是自己个儿吃点儿亏,受点儿委屈,也决计不碍着万岁爷,也不忍得让万岁爷受得丁点儿的委屈……”贞妃先是开了口,还没说的整话,又啜泣起来。
成妃赶忙是接过了话茬继续道,“我们也算是为这大清国尽心尽力了。平常万岁爷不上后宫转转也就罢了,只道是知道万岁爷这心里头还有咱们,可如今来了这样一个丫头,论才貌我们姐妹几个真真说起来,谁较的她逊色?如若是她有同咱们待万岁爷这样好的一半,咱们谁也没话儿说。她可倒好,如今是原形毕露,不仅是处处反着万岁爷,前些日子这般大的盛宴上,竟是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万岁爷非但不治她的罪,还既往不咎,太后您可不能不说话了,她再下去,可不就只手遮天了……”
“放肆!”孝庄的怒喝让成妃赶忙是住了嘴,“这事是你们能议论的么?哀家在此事上也不便再往深处说,不成就是干政了。平时就注意着些,别什么话儿张口就来。过过脑子。”
“太后教训的是。”成妃瘪瘪嘴,自知说错了话,不好再多言。孝庄倒是依允她往下头讲明白了。“自打她出了宫,皇上除了在乾清宫处理政事便是去承乾宫,臣妾那处,都同这冰雪天一样凄冷了。原是想着万岁爷这会儿断不了,日子久了,这就是忘了。这谁料得今儿个那个狐媚子又回宫了。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眼泪就是在哀家这儿淌干了也顶不上用。荣惠啊,今儿个是你起得头么?日后可不能再胡闹了,这样抽抽嗒嗒的,成何体统,你们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家闺秀啊。好了,安分着点儿,哀家心里头有数。”孝庄的情绪一晃低了下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都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