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熏香味儿弥漫着整间屋子。孝庄轻躺榻上,眯着眼睛,像是饶有兴趣的徜徉在这一片烟幕之间。兰烨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惊起了半眯着双目的孝庄。“哦,兰烨来了。苏沫尔,赐坐,看茶。”孝庄星星的眼光瞥见兰烨,微露了笑颜。
这淡淡的笑意,却是让兰烨瞧着心里发毛,思量来回,想必今日是要同她说说前日的事儿,抑或旧事重提,几番强调。她含笑对向端茶上来的小宫女,顺势觑着眼四周打量,通向里头的门微开了一条缝,虽是看不真切,却也可见里头的景致,倒是同原先她过来伺候孝庄时略有不同。几块玉石屏风上刻画着秀丽山河,倒是未曾见过。
孝庄向苏沫尔使了个眼色,她便是先行进去了。“兰烨,今日哀家传唤你过来,所谓何事,哀家想你心里头也该是有个数,哀家也不是黑白不分之人,此事确是全在贞妃的过错,可是你毕竟比及人家,怎可对她挥手,倘若果真传出去,别说是贞妃颜面无存,便是哀家也是面上无光啊,咱们大清国可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容得你这样不分尊卑的放肆。”孝庄淡定地将此话一并说完,虽是未有责怪的口气,确是让兰烨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淡然的压迫。
竟是不自觉的,福下身去,“兰烨做事尚欠稳妥,请太后责罚。”
“行了,想必你也是没法子了,贞妃的脾气哀家清楚,向来便是嘴巴子不饶人的。哀家只是提点你一句,别是仗着有皇上宠爱,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别忘了……”孝庄说了此处,却不再往下说白了,这两人心里都清楚的事儿,倒还是别放了面上摊开的好。“也罢,今日哀家让你来,还有一事,这是宫里头的规矩,你随着苏沫尔进去吧。”
兰烨有些忐忑的望着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的苏沫尔,这时的门已然大开了,屏风后头像是点了好些暖炉的模样,腾腾的热气向外头用来。兰烨有些奇怪,孝庄分明是坐了外头的,后头的火倒为何这般旺盛。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应了声,轻轻跟在苏沫尔身后。隐约间,似乎听得苏沫尔悄声对她说,“兰主儿,不必担忧……”
大门吱啦紧闭,隐隐戳戳间,听得房内有不甘情愿的呼喊声。却是被层层的门壁遮挡,在外头听来,却又是淡淡的泣声。孝庄仍是在卧榻上,不过已是做起了身,举着茶盏饶有闲情的呷了口茶。
“回禀太后,验过了,确实还是处子之身。”苏沫尔先于兰烨走出了屋子,凑着孝庄的耳畔轻声说道。
“兰烨,你莫要心中怨恨哀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哀家不过想弄明白了,原就想让你过来,只是不知的你的为人,若是捅破了让皇帝知道,也不好。才等到今日,毕竟这么大的事儿,哀家也不敢放手让你去担当。”孝庄见着兰烨紧闭着双唇,像是受了莫大的耻辱一般,一言不发的站在下面。倒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可毕竟小事牵连大事,自打乌云珠来过以后,把兰烨向她摊牌的事儿全全说了一遍,她的心里头就一直在犯嘀咕。若是兰烨真有此意,现在尚且得势,今后若是怀上龙种?孝庄料及此处,又是不觉心寒了些许,便又接着说话,“你甭想着说给皇帝听,哀家不是没法子治你。好了,从今往后,每月初三,便到慈宁宫来给哀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