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乌云珠纵使站起的气力也没有,半卧了椅上。微眯着眼。吴尔库尼轻轻敲门进来,往盆子里头加了些炭,瞧着乌云珠的神色,垂了头,有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翘儿?翘儿!不早了,姐姐累了,咱们也该回了。”兰烨甜甜笑着,全然不似方才的气势汹汹,有些温和的叮嘱着吴尔库尼,“记着,这几日天凉,可要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姐姐,你可要好生顾着自己。吴尔库尼,平日里多关照些,倘若姐姐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饶你。姐姐进去歇息吧,不必送了。烨儿这就先回了,改日再过来探视姐姐。”
长长的静寂,没有人出的一眼。一如途中的雪,静谧的卧在道旁。“主子,方才你同董鄂主子在说什么呢?外头都隐约听见了什么孔四贞什么的。”绿翘终于是忍不住,不及待相问。
兰烨苦苦笑笑,“你啊,就是耳朵子都生得比别人家的机灵。我同姐姐不过拉了家常,顺捎说了贞妃被打的事儿。提得皇上喜欢汉人女子,自然便是说及孔四贞了。”兰烨故作气恼的拍了拍绿翘的额头,嘴角荡漾着温和的情愫,“话既说了此处,上回在御花园里头也没正正经经见上一面,倒是让她受了几分惊。想必该是曲解我了,今日尚空闲,便去西苑坐坐吧。”
西苑并不似的承乾宫这般精绣,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几座独立的大院子不相协调的被硬生生攒搓在了一处,有几分不合路数的味道。这孔四贞的住处大门紧掩,像是不欢迎人来访。
孔四贞自然是未料得兰烨过来,吃了一惊,赶紧是出来相迎。“孔格格多礼了,您是千金之躯,兰烨怎么敢受得您的跪拜。”兰烨往里头一瞧,布置的很是别致,不像是宫里头的装扮,倒像是高府院内小姐的闺房。白玉屏风上,赫然描绘着雷峰夕照等西湖的景致。“孔格格去过此地?”兰烨话语间竟是颇含羡慕之意。这一晃眼,似是透过屏风隐约间见着后头立着一人。表情僵了僵,“看来我来的不巧了,若是孔格格有事,我这便退了。”
不及孔四贞相阻,屏风后头的人已是翩翩行将出来,不见得惶恐,却是落落大方,“在下孙延龄,见过兰主儿。”
“你是孙延龄?”兰烨不禁是脱口而出,前些时日,绿翘忽然是捎了信过来与她,让她帮衬着孔四贞一些,以便孔四贞在宫中无恙,亦可早日出宫。寄信人自诩是孔四贞的未拜堂的夫君。落笔处,便是孙延龄。兰烨权作了宫中之人挑唆之事,也未同福临提及,心中虽是尚有几分相信,却也只就搁置了一旁。不过,那封信上秀气的字体却是让兰烨心生好感,过目难忘。今日一见,果真是字如其人,这个孙延龄长的是俊俏有加,恐怕世人见得都会心生怜爱。她忽是觉察了自己的异样,赶忙是收回了目光,继续打量着屏风上的画作。
可是孔四贞却是对这番话耿耿于怀,面色也凝重了下来,她值得这件事儿的严重性。若是一个不留神,兴许便是给人安上了欺君之罪,株连九族。究竟兰烨是如何知道孙延龄的?
房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儿。倒像是真的那么回事儿,似乎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叫兰烨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