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烨参见太后娘娘。”兰烨听得传召,一刻不敢怠慢,急急梳妆完毕了就赶了过来。
孝庄并未是理睬,许是并未听得,专心练着书法。
墨香阵阵。
兰烨倒是也不再呼二声,顾自静静跪着。房内的宫人似是早全被遣去了外殿,便是连苏沫尔也是不见得踪影。约莫着过了半晌,孝庄缓缓放下笔,这才似乎瞥见了跪着的兰烨。“兰烨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瞧哀家,写的入神了,赶紧起来。”
兰烨跪了这么些个时候,难免是双脚酥麻,立的不稳,扶着身旁的座椅方是颤颤悠悠地起来。孝庄此刻已是未有看她,转而欣赏着方才书写的作品。
“兰烨,整好了,过来帮哀家品鉴品鉴,这宫里头啊,除了范文程那些个书生,就属你最是有造诣了。”
“太后过奖了,兰烨不过懂得些皮毛,写的略是比别人写的工整清爽些罢了。”兰烨边是说着话,边是款款挪动着脚步。
寒微无路谒金门。
这寥寥数字,算不得惊世骇俗,更是不见得书法功力的深厚,却是直刺了兰烨的心头。她不由是脚下一软,庆幸仍是扶着桌角,才不至失态跪下。
“如何?”孝庄稍稍抚平了纸张,轻巧的问道。
兰烨镇定了心神,抿了抿嘴,缓缓开口,“笔触有力,句是佳句,作是佳作。”
“呵~”孝庄的笑声,似是看透一般,却亦是有着无尽意蕴。“兰烨就是会说话,哄着哀家开心,可没有多少人心里头说哀家这作是佳作,喏,皇帝就是一个。”
兰烨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话。
“哀家今日传召你过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儿。哀家的姊姊,就是太妃,都多少时日没来瞧过哀家了。”孝庄慈仁的笑着,凑近了兰烨,满面皆是孩童的神情,“哀家啊,真是,闷得慌,唉,想哀家年轻那会儿,还同太妃溜出宫……现在可是老喽。”
“太后这不得说得老字,不然者,天下的女子不久皆妇孺了?”兰烨得了孝庄的手势,往外处坐了,急急说道。
孝庄捧腹大笑,“哀家若真有幸如此,倒是也颇是不错。提起这太妃,哀家现今还是颇为愧疚啊,如今也不好的去麟趾宫瞧她……”孝庄忽是有些惆怅的意味。
兰烨知的这宫里的规矩,不该问的莫问,主子还未说出口的,先别抢了问。可见着孝庄的神情,也像是等着她提及。“太后待太妃这般好,还心存愧疚,不愧是咱们大清国的太后……”
“罢了罢了,你啊,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孝庄摆了摆手,“既是找你说话,不妨同你直说,博果尔啊,前些日子又同他福晋吵闹了。那福晋也真是没个谱儿,这好好的孩子,才怀了几个月,就给掉了。说是不让博果尔老往宫里头跑,也是不懂事儿,说话没轻没重,这博果尔是多要强得人,这就忍不住了,打了他那福晋,这下可好,人跑了,跑回娘家去了。太妃这几日啊,痛失孙子,这会儿媳妇儿又跑了,正愁着这事儿。”孝庄幽幽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怪哀家,原本太妃瞧上的,是那董鄂乌云珠,那可是个好孩子,又体贴人,断然不会有这等事儿。当初若不是福临在哀家诞辰的时候瞧上了,后来又一声不吭把人弄宫里头来了,哀家也不至于抢了人家媳妇,如今这福临又对这乌云珠没什么了,哀家看这乌云珠在宫里头也是过的不快。如今想来,真是拆散了一段好姻缘啊……太妃平日里头说玩笑话也是常跟哀家提及,说是福临若是不夹了中间,她可就有个好媳妇儿。她当初也是见着乌云珠和皇帝相配,才没说的什么,早料得,福临如此……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