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什么?”参军首领巡查至此,听得喧闹阵阵,上前相问。可见着这个小太监,那股子肃穆劲儿全成了绽放的谄媚笑意。“呦,这不是乾清宫的顺公公么,怎么深夜还在此处?”
小太监见着那人之于他,还是颇有几分畏忌,带着帮腔,这可就满满挺起胸膛了。可旋即,又有几分忧虑,这毕竟是秘密之事,让人瞧见传了出去,也不知会接着什么事。
“咱家帮吴公公出宫办些琐事,您也知道,今儿皇上大婚,宫里宫外的事儿多,都忙活不过来。这不是就耽搁下了,回来晚了。咱家在外头做牛马劳累了成天儿,如今这宫门还不让进了。”顺儿满嘴的恼意,字字扎眼。佯装做怒,发着闷气儿。
“顺公公可千万别动火,这守卫啊,是新来的,不认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放着心上,吴公公进来也繁忙,就不劳他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会他宫里头的规矩。您请……您请……”参军陪着小心,垂首哈腰。
“参军?”守卫有些不服气。竟是要对一个太监低声下气。
“闭嘴,你可知道他是吴良甫的人,吴良甫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开罪了他,咱还有好果子吃么,差些就让你给牵连了。”参军望着顺儿小跑远去的背影,猛了劲儿,啐了一口。唤来身旁的将士,“你速去慈宁宫向太后禀报,顺公公深夜秘密入宫。神情急急。”尔后,又想了一阵,叫住了那将士,“便说他搬出皇上相要挟,天威在上,不敢拦下他。”
“吴公公!吴公公!不好了!”
吴良甫正守着东暖阁外头,思前想后的担忧。大婚之夜,皇上竟是如此任性,弃了如意娇娘不顾,独往了东暖阁,这要是让多嘴之人传了出去……吴良甫思来便觉着头皮发麻。如今,只他一人收拾着残局,支了宫人,生怕就是出什么岔子,听着顺儿一叫唤,直直吓得是一身冷汗。
“鬼嚎什么!”吴良甫冲了下去封住他的嘴,若是搅扰了里头的万岁爷,可就是大罪过了。“不是让你守在玉泉寺暗中帮衬着兰主儿么,你跑回来做什么?”吴良甫压低了声儿,正色道。
顺儿恨不得将所见的全给吼了出来,如今,也只可小声相告,“玉泉寺,玉泉寺失火了,找不着兰主儿!”
吴良甫六神无主地来回走动,该如何是好?若是相禀,皇上必定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的,适时太后必然不会轻饶了他。可若是不禀,皇上早晚要知道,适时定他的罪。现今儿,可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了。
横竖是死。
“啪!”门被重重撞开。
几名黑衣冲入其中。
厚重的烟幕蒙住了入侵者的双眼,似是犀利的警示。刺鼻呛泪。
大火钻了空子,随着大开的门,冲了进去。
经卷,竹简,转瞬间被吞噬,半点不留。
“烟太浓了,见不着人啊,确定是此处?”中有一人短促相问。
“前些时日,我已将寺中各处记下,厢房后山不曾在,必定是在此处誊写经书。”说话人不安的东张西望。“兰烨姑娘!兰烨姑娘!……咳咳…….”急切之间,不禁是吸了许多些烟,呛得是咳嗽不止,只得蹲了下来。许是烟熏的辣人,咳得厉害,泪,自眼角悄然滑落。
月光安静的照射进来,平缓着这一群慌乱急切的人,缓缓的转换着角度。
然后小心地,托起她身边的黑幕,轻抚她熟睡的笑颜,淡淡的光晕。
“兰烨姑娘!”黑衣激动万分,冲上了前,将近乎奄奄一息的她抱起,微弱的近似消失的呼吸时缓时急,倒更像是做着梦,陷入其中。拥着她的手复又紧了紧,一滴水珠落着她的脸颊,擦过她额上的尘埃,划出一条清晰地线。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