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别闹,姑姑正在休息呢,别打搅她。”瑾瑜抱着才一岁半的公孙玉,隔三差五的就往我这儿跑,不必我解释,也知道这公孙玉正是瑾瑜和公孙浩宇的女儿,没错,他们俩成亲了,经过这么多的事,都累了,再没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再没有什么力气去追求什么轰轰烈烈,转身发现,安安稳稳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的结合,除了祝福,只有祝福……
“忆儿,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劝你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地想想,毕竟已经这么久的事了,久得我都快急不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你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即使再久,我也绝不会忘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是个念旧的人,有些人记住了一辈子抹不去,无论生死……
二十好几的年纪,在这里应该算是高龄了,至少不是什么姑娘家,要是命好的,指不定就当了奶奶了,但是我什么也不愿多想,空灵子已经完全构不成什么威胁,现在的他一心在朝政上,俨然像是一位关心社稷的明君,俨然想是一位人人赞颂的好君主,但是在我心中他永远只是披着华丽仁慈外表的禽兽,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瑜儿也在啊?”他总是来得这么及时,就好像随时随地就在身边似的。
“皇叔,不,主上万福。”瑾瑜显得有些拘谨,抱起玉儿福福身。
“瑜儿不必多礼,还是叫孤王皇叔比较顺口。”他的伪装有时候真的是无懈可击,连我也有一分钟的麻痹。
“皇叔……”“玉儿,怎么了见了我皇爷爷都不知道问安,你娘没教过你吗?”玉儿扑闪着大眼睛,躲在瑾瑜的怀里,一会儿嘟着嘴,一会儿蹭来蹭去,一点儿不安分。
“皇爷爷……”
“皇叔莫怪,是瑜儿没有教好。”也不知道是女人的天性嫁人生子后都会特别的温柔顾全大局,瑾瑜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差点不认得了。
“你看你怎么成了亲变得这么拘谨,没事的,都是自家人,我和她玉儿闹着玩呢,是不是啊,玉儿?”
“咯咯咯,忆儿姑姑一点不老为什么娘要玉儿,叫她皇奶奶呢?”
话说童言无忌,可是却明显触到了敏感地带,一时间,整个微尘殿像是静止了,鸦雀无声。瑾瑜吓得脸色苍白,有些窘迫……
真是好笑,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这简直是个笑话,我看好戏似的欣赏着他抽。搐的表情,这一些与我何干?
良久,还是他开口了。
“玉儿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皇爷爷还有点事,先去书房了,玉儿要乖乖的听话哦!”
“玉儿不要,玉儿要皇爷爷亲亲。”玉儿扑腾着迈着小步子,扑到他怀里,箍着他的脖颈索吻。
“好,皇爷爷亲一个。”
“啵”也许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也许他真的只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看着他这么幸福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立刻便忍住了。
“咯咯咯……”玉儿笑着扑回瑾瑜的怀里。
“好了,瑜儿,就留下来用膳吧,好好陪……陪娘娘,她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虽然日日相对,但是几乎是没有半句话语,四目相对,他甚至有些逃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问道:“你……不一起吃吗?”
“我……你跟我说话吗?”
“嗯。”我知道他很兴奋,至少现在。
“今晚真的有点事,明天吧……明天我一定陪。”空灵子欣喜地难以自抑,破天荒的我居然想要挽留他,我明知道今晚他有重要的军事处理……
我并不是真心想要留他,只不过少了一天继续下药罢了,但是我也可以肯定,明天的用量,必须要比昨晚的多上一倍,今晚就当是你走运,暂且放过你。
“哦,知道了。”
没有继续说什么,直到听到他离开的关门声,我仍然还在游离之中。
“忆儿,你总算懂我的意思了,这样不是很好……”瑾瑜抱着玉儿,一手拍着她,一手拉过我,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希望我可以快乐起来……只是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孰能无过,既然万事木已成舟,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何不放开胸襟容纳他呢?”
“大师又何尝不是苦苦执着,两年来,大师可谓费尽口舌劝我放手,只是我这个顽固的人儿做不到罢了。”要不是有玄空相助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活到今天,但是对于他一味的劝说,我几乎是从不认同,苦苦执着!何谓执着?如果我认为是正确的,我必然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让我放下一切,等于宣布我的死讯。
“哎……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佛说: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即使老衲再如何的劝解,你还是会一意孤行。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玄空无奈的双手一拜。
“玄空大师,既然一切命中注定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会走完它,大师的教诲我记下了,只是我这一个没有结果的女子,何来什么明日,明日在哪?明日又如何?或者我根本不需要明日,是老天爷弄错了才让我多活了这么些年,否则我早已烟消云散,一个早死了多年的人活着也只是尝到更多比死更痛苦地经历,现在我生不如死,只希望夜可以早点醒来平安无事。”看着床上闭着眼睛酣睡的夜,我真的有种感伤,明明就在我面前躺着,却仿佛与我天各一方。
“白姑娘既然想的这么透彻,那老衲也不便多说,如果掐算的准确,夜公子今夜亥时便可醒来。”
“多谢大师这几年的相助,夜能醒过来,就是了了我最大的心愿,我已经别无所求……”一个将死的人,还能求些什么,无欲无求是我现在最好的诠释。
“一切缘起缘灭,命里有数,何必强求何须执拗,老衲也只能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