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脚步轻盈地回到小巷中,他果真还在那屋檐下等着她。
她走近他,微微一笑,道:“这个游戏名叫猜宝。”她伸出手,摊开手掌,右手掌心是一方手绢,确定他看到后,她双手一合,道:“现在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玉霄寒眸中疑惑,道:“你刚才不是……”
“嘘!”小影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道:“不是随便猜的,有赌注的哦。”
玉霄寒更加不解地眨眨眸,似乎不懂她为何必输的赌局还要设赌注,问:“赌什么?”
小影螓首一偏,调皮道:“输的人需应赢的人一件事。”
玉霄寒看着小影,眸光很微妙地变了变,问:“什么事?”
小影道:“随便什么事,但答应了一定要履行哦。”
玉霄寒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小影道:“那你猜吧。”
玉霄寒看看她合拢的手掌,道:“一方手绢。”
小影嘻嘻一笑,道:“错了。”说着,在玉霄寒的注视中,轻轻地将合拢的手掌展开一条缝,一只雀鸟的头灵巧地探了出来。她小手一转,捏住雀鸟的两只爪子,将另一只手拿开,原来的手绢竟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鸟。
玉霄寒惊奇的表情十分可爱,但见他睁大了双眸,很是不信地盯着她手中的雀鸟,又看看她的另一只手。
小影将另一只手摊开,掌心空无一物,表明她并未将原先的手绢藏在另一只手中。
他左看右看,半晌,抬头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影手一松,那只雀鸟扑棱棱地消失在夜色中,她拍拍小手,仰头笑着道:“秘密。不过你输了,你需应我一件事。”
玉霄寒怔了怔,轻轻点头。
“从现在起,你就如当初在再生谷一般,用玄寒罡法护身吧。”小影轻声道。
玉霄寒看着她,眸中情绪难辨。
小影目光闪了闪,调笑道:“我是担心,你这般貌美如花,万一被人劫走了,我还要劳心劳力地救你,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玉霄寒面上倏然一红,垂首低眸,不敢再与她对视。
小影收敛了笑容,转过身子看看天色,道:“哎呀,没多少时间就要天亮了,我得回去睡一会儿,你回不回去?”
身后玉霄寒低低地嗯了一声,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向客栈走去。
黎明前的街道分外的静谧,两人脚步轻盈,踩在平滑的青石板上,竟是声息全无。
小影微微垂着首,一步一步前行,玉霄寒看着她的长发在夜风中丝丝飞扬,默默地跟在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步,却直到客栈门口,都未能拉近。
从此后,三个人两辆马车,一路相安无事,不日,来到了殷罗的边境小城金汤。
金汤过去不到百里就是洲南的地界了,一行人连日赶路有些疲乏,便决定在金汤朝夕楼稍作休息后再启程,殊不知,这一耽搁,竟耽搁出事端来。
这日中午,小影熬好了玉霄寒的药膳,端着去他的房里找他,他不在。
她转身来到景苍房中,想问问景苍有没有看到他,不料景苍也不在。
她满心疑惑,怎么一到金汤两人就都不见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皱着眉头下楼,却正好看到司钺,问他可曾看见景苍,他的回答让她愣了一愣,他说,午前,景苍和一名女子一同出去了。
心思急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问他可曾看见玉公子,他说没有。
小影抬头看了看天,五月的殷罗,艳阳高照。
想起玉霄寒房里的那罐药膳,所用之药材无不价值千金,若是浪费了实在可惜,便决定如那日晚上一般去找找他。
走在不算拥挤却十分热闹的街市上,她举目四顾,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于是暗思,即使他想出来走动走动,也不会在这里的,这里人太多了,而他,怕生。
她停下脚步,略略观察了一番四周的地形后,走进一条僻静而幽深的小巷中。
这条小巷通向金汤城的东面,走在空荡的巷道中,隐约可见小巷出口处的绿意逶迤,那该是他喜欢的地方。
然而,她并没有成功地到达她的目的地,在离小巷出口大约还有百十米的地方,去路被一个人拦住了,一个,她曾经认识,此刻却并不想看到的人……追月。
想起她的主人宴泽牧,她几乎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全身戒备,冷冷地盯着她不语。
追月却还是老样子,有些害羞地微微一笑,道:“清歌姑娘,我家少爷想跟你叙叙旧呢。”
小影心中百转千回,燕九,宴泽牧,焰帝,每一个他于她而言都是不同的身份。燕九,曾是她的朋友,宴泽牧,曾是宴逍的弟弟,而焰帝,却是杀害宴逍的凶手。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在这团如乱麻般复杂的感觉中,恨是唯一清晰的。是的,她恨他杀了宴逍,恨他无情至斯,恨他将她变成了为他杀人的那把刀,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认为我跟他还有旧可叙。”她冷冷地说完,转身欲走。
“清歌姑娘,我家少爷平素最恨他中意的姑娘喜欢别的男人胜过喜欢他,你若真的为找那两人而不去见他,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追月在她身后轻轻柔柔道。
小影心中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她在找人,而且知道是两个男人,难道,景苍与玉霄寒的失踪,竟与他有关?
随着追月沿着城东的河岸走到一栋单独的小楼时,她紧张了起来。
她马上就会见到宴泽牧,可她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心中最强烈的感觉竟然不是恨,而是,怕。
她不怕他杀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怕他。
想起景苍和玉霄寒可能落得和宴逍一样的下场,她就禁不住浑身颤抖,在这种担忧的情况下,即便是要去见阎王,她想,她也会去的。
所以,她收敛了一切干扰她心神的情绪,垂着眸跟着追月来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