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火堆正噼里啪啦地烧得正旺,火势极盛,不时有巨大的火苗跳得老高,在两人之间吞吐着。落尘红到耳颈的脸,更显得娇艳动人,见云枫向自己这边望来,落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道,“这里有些热,我出去走走。”落尘说着,便支着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登时又是痛得倒吸一口气,呲着牙又强忍着一幅样子说不出的怪异。
对面的男子淡远浅笑,温声说道,“你有伤,还是不要随便乱动,我去去就来,很快的。”落尘这才看到他的笑容,温暖干净,像是九月里的天,高远舒爽,没有一丝一毫嘲笑的意味在里面。
说罢,落尘也没有吱声,他站起身,便把自己身上的皓青长袍披在落尘身上。然后转身就出了洞去。
落尘见他出了洞,她也挣扎着站起来好在伤在肩头,没伤到腿,又服了云枫给的灵药,这下也好了许多,不然叫她不能动地像坐月子一样的过着,才会叫她尖叫到要发狂呢。
紧了紧身上欲落的落尘缓步走了出去,倚在洞口,看着外面的一切。
洞外的风,呼啦一下子吹了过来,掀起她身上披着的云枫的皓青的长袍,上下翻飞。此处山高林深,不是她昨晚所在的那片林子,外面已是仲春百花盛开,桃李争春的盛景,可是这里却还是残冬的萧索落败。长风吹来,百草倒卷,风声穿林而过,带起呜呜咽咽的怪响,闻者心生凄凄然。
头顶上传来几声唧唧的叫声,落尘仰头一看,是一群北归的鸟雀,更列阵而行。正有力地扇动着翅膀,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已在数十丈之外。虽然来的不久,可是落尘也感觉到了,这地方奇寒无比,刚刚在洞里有火在暖着,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一出来,立刻就有所体验。在这样的林子里,想要打到什么猎物,怕是也不易。
虽然那个叫云枫的男子不说,落尘自然也可以猜得到,都是自己啦,居然能这么没出息。
抬眼见到云枫随手拈起根枯枝,掂了掂便一手抛出,速度之快,疾若流矢,这靠近林子的低空气寒,那些鸟儿自然是飞得极高。云枫这一抛之下,既然追上了那遥远之处的飞鸟,再落下之时,枯枝上便插着两个还振着翅膀的小鸟,其他的鸟受惊之后,纷纷振着双翅,向四下里飞去,只余下一长串凄哀悲戚的鸣叫。
虽然听得心里不忍,要眼下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尤其是落尘,看了一眼那两只鸟,两眼放光的模样,恨不能生吞活剥。落尘暗自好奇,自己到底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怎么就像只饿死鬼一般。
看着云枫露的这一手浑然天成一般,如行云流水,落尘虽然是饿着肚子,更有伤上伤口未愈,可还满是赞扬地叫了一声,“好!”好久都没见这种神乎其技的本事了,落尘不禁拍手而道。却不想带动肩头伤口,脸上的笑还未褪掉,又吸了口气,一时看来,倒让人捧腹大笑。
落尘当下就老实了许多,不再妄动自己的手,又两步跑到云枫面前,伸出拇指由衷夸道。“兄弟,还真不是盖的。”回想了一下他的身法,落尘又自言自语地道,“要是我的MK5在手的话,这些肯定一个都跑不了的。”想到自己野生林里的时候,曾一枪过后,十只尖尾燕不在话下,也是一阵自豪。
那边的云枫到是听见落尘的自语,更是一脸的眉飞色舞,便有些好奇问道,“MK5?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啊,你问MK5呀,”落尘见自己一时口快,把自己现代的宝贝都说出来了,一时也给他们解释不清,照样面不改色,随口说道,“就是一种打猎很好用的兵器,像小孩子玩的弹弓差不多吧。其实也不算是多厉害,也就是打个鸟呀兽呀的方便一点,别的也做不了什么用?”
落尘一边说着,一边神色闪动,要知道说谎话的时候,总是她不走运之时。只是心里憋不住的想要大笑,要是毕校毅知道他花巨姿请来的最顶级的武器研究工作者,耗尽心血出来的高科技尖端武器,也就只是个打鸟兽比较好用些的猎器,该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到是云枫在听了有这么好用的猎器之时,心里念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却在目光触及落尘之时没有作声。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这天还不够暖,这些鸟举家而迁,若是全数击下,于它们而言则是灭顶之灾,太过惨烈。”
也是,虽然这世上是弱内强食,可是也不能太绝,落尘倒也没有反驳。
“走吧,这里风大,你还有伤不宜受寒。”云枫见林间山风又起,便出声劝道,一边便回步住山洞里走去。
进了洞内,落尘因为睡得足了,也没有再躺下来,云枫见她坚持,倒也没说什么,两人并排坐在火堆的一边。没有说话,云枫随意地拣起手边的枯枝,一手折着随手便抛了出来,不一会却堆成了一个柴堆的形状,见他做的甚是得心应手,落尘一时倒有些奇异。原本有些弱了的火堆,便瞬间又旺了起来。云枫便动手收拾了那两只一箭贯穿而下的两只小鸟。
一阵噼啪声响,火光大盛,红光四射,映红了整个壁洞,鲜红的火焰跃起,映在落尘些微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如淡搽了一层薄脂。
夜里的雨,已冲掉了她一贯涂抹的胭脂香粉,这下脂粉尽除之下,一张素颜,却更显得清秀如莲,灵气逼人。在火光下,看女子的容颜,也是蛾眉螓首,好似烟黛。脖子上围着的白狐绒毛的领子,在昨夜里因为被雨打湿而被取下,此时便可以看到她如雪的颈子,泛着晶莹的弧光。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散落在她的肩头,就像是一片云锦。
落尘安坐在一边,圈着胳膊,她把下巴枕在上面,侧头看着一边神情专注弄着火架的云枫,他眸中神色清明,透着柔和的光芒,却像是无波的湖,温和有礼中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与淡漠,却让人不觉得突兀,像他那样的人,就像是九天之个孤高骄傲的星辰,生来便有着无与伦理的光芒,与常人有着距离的,是该被人虔诚仰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