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昂被带出了监牢,来到拐角处的茅厕前,目光迅速扫视了一眼,见四周并没有人,忽地转头,惊讶的看着后方。
他身侧的兵士在条件反射下亦转过了头,但见后方空无一物,正疑惑顾子昂为何惊讶时,腹部突然传来了剧痛,却是顾子昂的膝盖猛力撞击在了他的小腹上。
兵士剧痛的就像是虾米般弯着身子向后跌步,这时他才知道顾子昂为何突然往后看,顾子昂这是在诱诈他,正欲张口大叫,顾子昂的脚闪电般踹了过来,正中他的嘴巴,到口的叫喊声瞬间憋了回去。
顾子昂再次踢出一脚,将兵士踢晕过去,忙蹲下身子拔出兵士的佩剑,迅速割着绳子,不片刻便是将绑缚着他的绳子割断,恢复了自由。
将兵士拖到墙角,顾子昂快速除去兵士的装束穿在自己身子,随后捡起绳子将晕过去的兵士双手双脚绑好,又塞了一块破布在他的口中,将他拖到一个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藏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顾子昂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顾子昂专挑无人的地方潜行,因此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并没有被人发现。但有些令他惊讶的是,整个军营里都充斥着密集的脚步声与铠甲摩擦声,间中亦不间断的传来士官喝骂声。
“难道是要打仗了?”
从军营中传出的动静顾子昂猜测出了这个结果,监狱中的那老者也是说了,蛮胡族对贡品越来越不满,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蛮胡族可能要攻打这座城池了。随即忙加快脚步,他不想淌这趟浑水,他虽然也算是半个军人,保家卫国是份内的事,但是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并不是现在,在这里他只能算是一个外来人,根本没有国家观念,因此他犯不着用生命保卫不存在的家与国。
“那兵士,给我站住!”后方传来了一道喝声。
顾子昂全身一震,停了下来,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右掌放在剑柄上,心下决定,必要时刻便解决掉来人。
“你在做什么,没有听到命令吗,还不赶快归队。”后方喝声再次传来。
顾子昂大喜,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认出他是逃犯,只要自己乍作归队,途中自然又有逃跑的机会了,忙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向脚步声密集的地方跑去,那里应该就是集合的地方。
“停下。”
顾子昂刚跑了三四米,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顾子昂眉头一皱,“被认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动,依言停了下来。
接着脚步声响起,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有四人,顾子昂心中默道“只要这些人认出了自己,那就只有辣手杀死他们了。”对方虽然有四人,但要杀死他们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果如他所料,来者共四人,其中一个与其它三人穿着不一样,显然是一个有官衔的兵士。
那士官来到顾子昂身前,上下打量着他。
顾子昂甫一接触这士官的目光时,只见他目光中泛起了惊异之色,旋又愣了一下,“果然认出来了。”从这士官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认出自己来了,悄悄紧握剑柄,正当他打算以雷霆之势杀掉这几人时,却见这士官面色恢复了平静,转而现出喜色,道:“好家伙,没想到军营中还有你这样强壮的人,正好我队伍里还少一个人,就是你了。”
顾子昂眉头微拧,这士官明显是认出了他,不然不可能直接就让他加入他的队伍,要知道若他顾子昂是别队的人,这士官肯定不会直接拉他入队,至少也要问问他是哪一队的,但这士官并没有这么做,由此可知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不明白这士官为什么不揭破他,反而让他加入他的队伍,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再杀死这四个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鄙人张大牛,这一队的伍长,以后你便是我的属下了。”这士官简要自我介绍了一下,大手一挥,“走,到集合地面。”
顾子昂无奈,只好随在张大牛身后向前跑去,心中不由苦笑“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若他狠下心来将这四人干掉,就可以逃之夭夭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害得自己要去淌这趟浑水。
就在这时,顾子昂心中生起一丝特别的感应,仿似被人注视着一般,当下移目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亦在此时,心中的那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了,顾子昂纳闷的摇了摇头,心忖“可能是错觉。”
……
城墙之上
顾子昂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加一上午了,此时身心俱疲,最要命的是饥饿,他几乎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在他身侧的张大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再忍忍,稍后就会有人送饭来。”
顾子昂含笑点了点头,疑惑问道:“我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有人来攻打我们?”
张大牛移目看向前方,有些惧怕的说道:“希望不要被你言中。”但他随又苦笑摇了摇头,续道,“这两年的贡品越来越少,已让蛮胡族人很不满了,恐怕这一次蛮胡族不会那么好相与,说不定这次就要攻打我们。”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
顾子昂心中一凛,连身为伍长的张大牛都如此怯战,就更别提下面的兵士了。看了看城墙上的其他兵士,果然个个都如张大牛般面色难看,目光中闪烁着惧怕之色。暗叹一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打仗,众人就开始怯战了,一旦战争打响,这些人还如何能打仗,亦由此可见蛮胡族兵有多么可怕,已经达到未战而欺人之兵的地步。
这时,一队兵士送饭菜来了。
顾子昂端着饭菜便狼吞虎咽起来,他实在太饿了。
张大牛讶道:“顾兄,你多久没有吃饭了?”
“快两天了!”顾子昂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继续狼吞虎咽。
黄昏,远方一兵士快马驰骋而来,隔得远远的便大叫道:“快开城门。”
顾子昂心中一沉,看这兵士的神色,看来事情有些不妙了。
城门打开,那兵士驰马冲进了城,接着响起城门关闭的声音。
张大牛拍了拍顾子昂的肩头,苦笑道:“看来是被你言中了,对了,你以前可否上过战场?”
“算是上过吧!”顾子昂回答了一句,心中却是在想该如何逃命,对于这个赵域来说,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根本不把它当作自己的国家,犯不着用生命去保它。
张大牛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队穿着格外不同的将兵来到了城墙上,见到这队将兵,城墙上的众兵士立马打起了精神来,身子站的笔直,个个恭敬叫道:“将军!”
顾子昂心忖“原来这人就是这座城池的守城将军!”此人体型壮硕,只比他矮半个脑袋,面相还算刚毅,但他那一双眼睛却不时流动着阴狠之色,予人一种心机很深的感觉。
那将军来到城楼的台阶上,扫视了众兵士一眼,朗声道:“据探子来报,这次蛮胡族兵来了大队人马,比以往多了数倍,不用我细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蛮胡族为何会来这么多兵士,所以我要你们打起精神来,不管他们是否要进犯我们,我们也当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这就是我们军人的天责。
告诉我,有没有怕死的?”
“没有……”众兵士齐声应喝。
顾子昂偷瞥了周遭众兵士一眼,众兵士虽然高声呼和,但他发现这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内心无不是怕死之辈,低叹一声,这杖还没有打就败了一半了。
天色越来越暗,未过多时,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地。
整个城池内吵杂一片,众兵士与城内的民众合力运输着守城器械,民众虽然对于这段时间众兵士的抢夺很不满,但是在大战即将来临之际,他们知道若城一破,恐怕就是被屠城的结局,因此暂时消除了对兵士的间隙,自发帮助兵士们运输器械。
时间悄然流逝着,黑暗消去,白昼来临,忙碌了一夜,众兵士皆是疲惫之极,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睡觉,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
时间来到黄昏时刻,突然,“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在空间中,百多个赵兵策马向这边驰来。
“快看,他们回来了!”有人大叫道。
张大牛拍了拍顾子昂肩头,脸上愁容尽去,哂道:“兄弟,看来我们不用打仗了。”
顾子昂牵强的笑了笑,不知为何,他看这驰来的百多名赵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却又说不上来。
“放下吊桥,蛮胡族兵离开了。”离城门还有两百多米远的时候,为首的一位将官高声呼道。
顿时间,城墙之上的众兵士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用打仗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此时,在城楼里面的那位将军亦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大喜道:“放吊桥,开城门。”
“嘎吱嘎吱……”吊桥的绳索声响起,厚重的吊桥缓缓的放了下来。
顾子昂心中的不妥感越来越强烈,紧盯着离吊桥还有五十来米的赵兵,发现那将官不知是否疲劳过度,脸色异常苍白,而且还有一个怪现象,他的左右两面都有四位赵兵并驾齐驱,甚至还要超前一点,而后方的赵兵亦紧紧随在他们身后,且个个一手拉缰绳,一手似有意似无意的紧握兵器,看起来就像随时都可以冲锋一般。
顾子昂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目光远望,忽见远方内的树林上空大量的鸟儿惊飞,心中剧震,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来,那些鸟儿之所以惊飞,是因为有大量的人出现在树林内,而这返回来的百多名赵兵除了那将官之外,其余的根本就是蛮胡兵。
当即大惊失色,巨吼道:“快收吊桥,他们是蛮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