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当姒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当时便羞涩起来。想着今日带上面纱,去府内把姬如兮的毯子好好洗洗。
姒璞连抱带拖着厚重的毯子刚出楼阁,就见舒延端着饭菜走来“姒璞姑娘,你这去哪”
姒璞摇晃手中的毯子,指着毯子上几个泥泞的污记。“哦~你是要去洗毯子啊”舒延走到桌前,将饭菜放在桌上,伸手去拿姒璞手中的毯子:“我帮你拿过去吧”
姒璞摇摇头,指指自己又指指毯子。
“你莫不是要自己去洗吧”舒延看着姒璞点点头,有些吃惊:“好吧,我带你去”
“什么呀。”
“你看那个人。”
“怎么还带着面纱啊。”
“哎,她抱着的不是大少爷常用的毯子吗?”
“咦。”
“对啊,对啊。”
“怎么”
……
听着耳边不停的言语,看着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姒璞的头低的更低了。“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听了这一路的话,舒延实在是忍不了了。
“本来就是……”旁边一个模样秀丽的丫鬟正要上前理论,就听有人插话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二少爷。”听见下人们一齐行礼喊道。
姒璞抬头,只见那人面容与姬如兮有些相似,却并无姬如兮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疏离,是独有一种柔情,身姿凛凛,一身白线绣制水波纹路的青色的罗衣,手中一把象牙折扇,修长的指尖上带着一枚和田玉的玉扳戒,声音幽柔细腻同样的深入人心,却又同姬如兮截然不同。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那男子悠悠说到,然后转身走至姒璞二人面前“你是谁,在这府里我并不曾见过你,你在哪里做事”
听着姬潋亦的话,姒璞总觉得这人给人一种错落感。
“回二公子,这是姒璞,现在在大公子身边做事”
姬潋亦蹙眉:“姒璞?本公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舒延面带尴尬之色:“二公子,她…不能说话。”
“竟然不能说话,那她为何又要带面纱。”姬潋亦看着姒璞细长的眉眼,很是清秀无比,可惜不能说话。
“她脸上受过伤”舒延看了姒璞一眼。
“原是如此,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回公子,大公子的貂绒毯脏了,我带她去洗洗”
姬潋亦点头“那你们快去吧。”
“是,公子。”
看着姬潋亦一拍折扇,转身离去,舒延像是舒了一口气一般坐在地上“姒璞,你可要小心二公子姬潋亦。”
小心姬潋亦?二公子姬潋亦!
听了这话,姒璞虽然奇怪,但也不知声。随着舒延走到一座白墙青瓦的小院子,只见门的上方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浣纱院”,舒延轻轻推开门:“碧姐姐,我带了个人过来借个水台一用。”
“进来吧”姒璞随声看去,这位舒延唤做碧姐姐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眉目细长,秀气中透着一股英气,实在不像是府中下人,就听那女子道:“舒延,这位是……”
“噢,碧姐姐,这位是姒璞”又转身对着姒璞说道:“这位是姚碧姐姐,是这里的主事”
姒璞朝姚碧盈盈行礼。
看着姒璞行礼却不说话,脸上蒙着奶白色的面纱,一身鹅黄绿罗衫,虽然看似十分笨重的抱着一条巨大的,但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独有的气质,姚碧也不多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洗衣池道:“去那个洗吧”
姒璞点点头,走了过去。
“你家公子好生奇怪”看着姒璞走远,姚碧不禁出口打趣道。
“碧姐姐”舒延似是有些不乐意了:“公子体寒,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公子还是……”姚碧神情似是暗淡。
“碧姐姐,我家公子才不会如此。”
“好,属你们家公子最好。”姚碧轻笑,一边对着舒延说道,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姒璞,是姓姒吗?姚碧轻轻挑动嘴角,又不着痕迹得收回。
“姒璞,我先回去了”舒延便姒璞摆摆手,看着姒璞点头,舒延又对着碧瑶道“碧姐姐,我先回去了。”
姚碧点头:“早些回去照顾你家公子吧。”
姒璞洗完毯子,将毯子晾在竹竿上,天已经黑了,府里早早点起了灯火。姒璞寻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突然一下子姒璞绊倒在地,一只细白手伸了过来:“起来”是姬潋亦。
姒璞借着姬潋亦的手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弯腰向姬潋亦道谢。相对而视,二人无言。于是,姒璞行礼正要离去,就听姬潋亦道:“你应该不是平凡之人。”
姒璞不做声响的浅笑,离去。
夜晚轻风对皎月,杨柳依依轻轻摆动,姒璞一身鹅黄绿罗纱衣,在炷灯的映衬下,犹如一只月下蝴蝶,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可惜了,如此姿色,却不能说话。”姬潋亦摇摇头转身离去。
回到楼阁,姒璞发现桌上有几个蓝釉印花小瓷瓶,上面贴着朱砂纸,只见上面写着雪颜丹、玉肌霜……都是些治理皮肤的。
姒璞抬手拿过一只铜镜,摸着脸上那几道粗陋的伤疤“容颜”姒璞轻哼,惨笑不已。
转眼间,姒璞在姬府调养了大半个月,身体也好的也差不多了。
这日夜里,姒璞还是像往日一样将饭菜都摆在红木小桌上,再端到阁楼上,陪着姬如兮用餐,两人之间却也没有多少交流。姬如兮每日的生活很简单,除了用餐,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闲坐着,或是一人躺在貂绒毯上弹琴,亦或是偶尔教教姒璞弹琴。
看着姬如兮好多次放下银筷子,又拿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姒璞也不好出声,就听这姬如兮道:“伤势如何了”。姒璞从近身的地方拿过一张宣纸,这宣纸都是姬如兮为了方便与姒璞交谈而备下的。姒璞沾点墨汁提笔写到“好多了,多谢公子近来的照顾。”
“那明日你便随舒延去府内领一份差事吧。”语调依旧冷清。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天空都阴沉沉,银线串珠的晕紫色衣袍使得姬如兮的身影略显单薄,他背对着姒璞,神情有些恍惚。
姒璞有些失落,她没想到姬如兮这么快就让她离开,也罢,早晚是要离开的。
收拾好行礼,虽说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几件来到这里后姬如兮让舒延送来的衣服。姒璞看看房间里的一切,虽然在这住了不长时间,但是却又十分舍不得离开。
“唉”姒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最舍不得的不过是姬如兮罢了。
第二天,舒延便来带姒璞去了管家那里:“黄管家,我带姒璞来了”,那黄管家神情肃穆:“那好,你跟我来吧”。看黄管家向外走去,舒延拉住姒璞:“姒璞,若是有事再来找我。”
看着姒璞点点头,舒延有些不舍放开手。
黄管家带着姒璞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来到食坊前,姒璞看着前面来回走动忙碌的人们,就听黄管家道:“这食坊是整个姬府供食品和点心的地方,你就先在这打打下手吧”。
“玉管事”
“哎,来了”声音甜腻,不像是妇人的声音:“黄管家,怎么了”,姒璞看着眼前这个青墨色的女子,细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好生灵动,一双手上沾了些面粉,又在身前的麻布衣裙上擦了擦。
“玉管事,我在给你送个帮忙的人过来,你就随便给她安排点事情”
“哦?”玉管事看着姒璞安静的站在一旁,脸带面纱,衣摆轻轻垂下。
“没问题,黄管家放心”玉管事大大咧咧的答应着。“玉管事你随我来一下”见玉管事答应,黄管家又将玉管事叫到一旁“玉管事可要注意,这丫头名叫姒璞,是大公子送来的。”
“大公子?”
“嗯,你要注意她不能说话。”听黄管家这么说,玉管事一时明白了不少:“我知道了。”
“让开,让开。”姒璞听到有人大叫,不等听明白的,就看见一个人端着一个陶瓷盆朝着自己跑来,姒璞来不来躲闪“哗啦”一声,就感觉一阵热流从上浇到下,被沾湿的面纱和衣物紧紧贴着姒璞的身子,难受至极。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撞上夫人的补汤。”那同姒璞撞在一起的侍女懊恼的起身:“你不张眼睛吗”那侍女看了看姒璞讥笑道:“原来是你这个不长眼睛的。”
姒璞抬头一看,原是那日和舒延差点吵起来的那个侍女。姒璞慢慢地爬起来,模样十分狼狈。
“你说你怎么赔夫人的补汤。”
“这是怎么了”玉管事听着这边的动静,快速走了过来,结果看到姒璞整个人都被汤汁淋湿:“你们这是在干嘛。”原以为玉管事是十分爽朗的性子,却不曾想作风也是如此严厉。
姒璞坦然一笑,也不做声响,就听玉管事道:“流云,你再去后厨拿一碗给夫人送去。”转身对着一个小侍女喊道:“喜秋,你去事务房拿身衣服给姒璞换上”
姒璞微曲身子朝玉管事告退,便随着那名唤喜秋的侍女下去。
贰
“姑娘,你别生气,那流云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夫人身边做事才会如此。”那名唤喜秋的侍女像是看不惯流云的作风,又怕姒璞不了解情况一般的说道。
“对了,你是刚来的吧,一定还不知道这府内的事情吧”喜秋笑着对姒璞道“这啊,是姬府,是当今圣上赐给咱们姬丞相的府邸,姬丞相有三位夫人,大夫人生下两位公子后突然离世,所以聪慧稳重的二夫人就自然而然的主持府内之事”
姒璞也不做声。安静的听着喜秋的话“哎,到了,你先去下人房擦拭一下,我去给你领衣服去”说着,指向远处不远的小平楼。姒璞应声走去。
姒璞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才看见喜秋抱着衣服跑过来“让你久等了。”
说着就推开西边的一扇房门。
一进门,屋子里干净利落,六张床,三三摆放,床下还有各自的柜子,旁边有三座梳妆台,梳妆台左右各一盏聊的雕花烛台。虽然只是下人的屋子,却也不输给平常百姓家。
“姑娘以后你就先在这住着吧,刚好这里还差一个人。”
姒璞指手画脚还想问什么,可惜那喜秋不懂姒璞的意思“姑娘放心,我也在这个房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看着喜秋甜甜的笑着,姒璞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就拿着衣服去麻布帘子后面换衣服去了,换好衣服,一摸脸上还是湿乎乎的,姒璞只好随意从后墙上去下一块白纱卷蒙上。
转眼,姒璞就换好衣服拿着脏了的衣服出来,可脸上还是蒙着面纱。
“明明都是同样的衣衫,可是穿在你身上,就不像是侍女服了。”喜秋走过去,也没有问姒璞为何蒙着面纱,就只是围着姒璞转了半天。
一身橘红色的长衫,下罩浅绿色半身裙腰间用白色软烟罗向后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暖暖的橘红色平白的为姒璞添了一份暖意。
喜秋唤着姒璞过来道“来,快坐下,我帮你把头发梳起来。”
这时姒璞才想到,自己在姬如兮那里由于不太会挽发,所以未曾好好梳起,一直都是随便找个布条扎起。
如今坐在铜镜前,姒璞突然想到这已经不是以前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看着喜秋轻松的帮自己挽起一个垂挂髻,姒璞倒是觉得喜秋的手好巧。喜秋帮着姒璞整理好自己,两人便要出门,出门前姒璞看着放在床下的那堆衣服,想想还是要去洗洗收好。
喜秋看姒璞去抱衣服道:“这衣服拿到浣纱院就行”,姒璞点点头,喜秋就好人做到底,又陪着姒璞过去。
“呦,姒璞姑娘”,姒璞、喜秋二人刚走进浣纱院,姚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还是那日的模样,还是一样的态度。
这时,喜秋突然向姚碧行礼:“姚管事。”
姒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姚碧笑笑道:“嗯。”
“姚管事,我们是来送衣服的”喜秋倒是很欢喜的和姚碧说着话。
“过去吧”姚碧点头,让喜秋将衣服放过去。却拦住姒璞,轻挑细眉道:“姒这个姓氏的人应该不多了。”
姒璞淡然的点点头,几缕碎发从耳后掉了出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姒璞的眼帘,姚碧看不清姒璞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姚碧从腰间掏出一个青色长颈的墨花小宝瓶和一个五棱镶金的檀木小盒子,姒璞才抬头带着一丝疑问看向姚碧,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拿着吧,这个瓶子里的解药可以解你中的哑毒,至于这个盒子,可以淡化你的伤疤,但是……”姚碧欲言又止:“不能彻底去除。”
“你为什么要帮我”姒璞轻轻开口,只是声音十分粗陋难听,像老人般喑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姚碧像是听到魔音一样,声音有些颤,但转眼就恢复了正常,盈盈一笑:“姑娘,有的时候无须知道太多。”
一句话,姒璞便了然,此人是不会告知自己。姒璞接过药,眼睛深邃的有些迷离:“那便多谢了”。姚碧听着这声音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喜秋却走了过来笑嘻嘻道:“姑娘我们走吧”,然后两人告退。
“姒璞姑娘……”姚碧唤住姒璞,像是有话要说,可姒璞回头望向姚碧时,姚碧只是尴尬的点头道:“无事……”。姒璞只好朝着姚碧轻轻点头,随着喜秋离开。
两人一边走向食坊,喜秋一边给姒璞介绍道“这姬府以东西南北划分为了一主二少三夫,房间的大部分都是坐北朝南”
一主二少三夫?听着喜秋的叙述,姒璞不禁掩面笑道。“姑娘,你不要笑了,我也只是刚来府中不久,这都是听下人们私下闲聊得知的呢。这一主呢就是姬丞相,丞相的院子在东南方向,而二少却一西南一西北。这二位公子可都是品貌非凡、美如冠玉,而且两位公子都博学多识,绝对称得上是才貌双绝”。
听到喜秋提到姬如兮,姒璞便想到姬如兮衣袂飘飘、长身而立于楼阁之上。虽然同他不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可那种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淡然绝对不是仙人之姿是可比拟的,而且是他的容貌也是让世人为之感叹。
“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是这两位公子的差距可是大着呢,单说二公子一人,那可是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却也能文能武,可迷倒了不少少女心呢,而且还深的皇后娘娘宠爱。”看着喜秋脸上添了几分喜色,姒璞也明了了许多,接着喜秋突然停了下来,小声的向姒璞道“大公子也是逸群之才,而且深的圣宠呢,可是我听人说大公子前几年突然身染恶疾,所以避于偏僻的西南的院中,与我们这边隔着一座湖,所以我们对大公子也不是很了解呢。可是圣宠不倦啊,圣上为了大公子扩了丞相府,在西南方向为大公子建造了一座如同琼楼玉宇般的楼阁呢。”
原来他是身染恶疾,怪不得身边无时无刻都有貂绒毯子,姒璞一想到貂绒毯,也不知舒延有没有给姬如兮送去,想了想还是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然后就继续听着喜秋讲:“自打大夫人去世后,二夫人和三夫人分于东南后院了。下人呢也有单独的下人院,就是在于东南西北四个角附近。而且我们府里有单独的事务房、食坊、花坊、浣纱院等的小院子,堪比皇宫。”喜秋边说边咧开嘴角笑着,带着满脸的骄傲:“所以说,在姬府当差可是美差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回到食坊,只见玉管事忙碌的身影。
“玉管事”一看见玉管事,喜秋就上前去,只见玉管事一看到喜秋便道:“先过来搭把手,府里有贵人要来用餐。”
“是,我先去洗手”喜秋撩起袖子对姒璞说道“你现在这等会啊”。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到玉管事身边忙起来。
姒璞只好在旁边站着,回想喜秋的话,不禁有些奇怪姬如兮为何会突然身染恶疾呢,而且拥有那根金钗的女子又是谁呢。今日姚碧说的话又是何意思,莫不是她知道些什么……
”喂“看着姒璞一人闲站在旁边,一个侍女喊了姒璞过去:“你把这盆栗子剥了,一会要做菜要用。”那女子一脸傲慢,就像是流云一样的语气,不知为何姒璞突然想起来墨画,那也是个傲气女子。
姒璞看着那盆生栗子,就知道这女子是来挑事的,可是自己无权无势只好忍忍,边点头过去,刚要拿过桌上的小刀坐下,就听着那女子道“小刀、板凳我都要用,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着就拿走了小刀和板凳。姒璞叹了一口气,半蹲下开始用手拨栗子。
剥了十几栗子放在一个碗里,姒璞被坚硬的栗子皮划伤的小口子也开始向外渗血,腿也是一阵酸麻,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姒璞盛栗子的碗被人一脚提到在地“哎呀,不好意思啊,你蹲在这里我也没有看到哎。”还是那名女子,嘴上一边道歉而脚确不停的在剥好的栗子上踩来踩去。
姒璞平心静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做声。
“你们在干什么”或许是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大了,把玉管事招来了“香怡,你在做什么!“玉管事很是恼怒”还不快点去收拾“只听那香怡轻哼一身便转身去拿扫帚。
”姑娘快起,你今日刚来我着食坊,有不懂的事情可以随时问我。”玉管事将姒璞扶起,“王泽,去到喷水给姑娘泡泡手去。”
然后就见一个小厮端着水盆跑进来“玉管事,水来了。”那人急忙忙的来,又急忙忙的跑出去。看到玉管事都不禁笑逐颜开道“你慢点,小心打了我这的盆子、碗。”
就听外面隔空传来一声的“是”,姒璞听了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