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半晌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以为他睡着了,便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快要燃尽的火堆。心念一动,在再看了他一眼,悄悄地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他的反应,见他还是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
“不想死就老实呆着。”清冷的嗓音一下子将她心中的希望哗的一声浇灭。
她心中暗咒了一声:好像伤的很重的样子,听力怎么还会这么好,还以为晕死过去了呢。
她假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去捡些柴,火快要灭了。”说完,伸着脖子观察他的反应,可是对方就是该死的没有任何反应,算了,在这样一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冷面阎罗面前,自己还是不要耍花招了,眼前的情形,可不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唉!可怜啊!似乎从她穿越依赖就没有遇上什么良善的男人,难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真让人心寒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着睡着了,而自己似乎是被阳光给刺醒的。皱了皱眉,这才睁开眼,睡了一夜,好像也没有觉得寒冷彻骨呢?伸了个大懒腰,这才发现手臂被什么东西给阻碍了,一扭头,不禁吓了一跳,腾楞一下坐了起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中的男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看着卫放即使在熟睡中也是微微地蹙着浓眉,第一次在阳光下看他,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也带有月光的清冷,不过,他真的很好看。
不过,为什么她会睡到了他的身边?
看他的脸色,分明应该是冰雪一般的白,现在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她伸手在他的额头摸了一下,滚烫。这次应该是真的晕了吧。而这,也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睡在他身边了。天然暖炉啊,大冷的天,更深露重,身体本能地会接近发热源嘛。
她怕再有什么纰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只是不是地皱了皱眉,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她想起昨天夜里见他捂着胸口咳嗽,不会是伤在胸口吧,不过要她这样去查看还是不敢,眼珠骨碌碌一转,扯过他身上的披风,撕成一条一条的,将他绑了个结实,而卫放似乎烧得真的很严重,竟然任她为所欲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下。她将布条打了个死结,这才小心地扒开了他的衣服,只见他的胸口已经肿的又青又紫,在这片青紫的中央有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得针孔,她心中一动:他并非受伤,而是中毒了!
可是堂堂的魔教教主怎么会中毒呢?天下最善使毒的便是他教中的红莲,有什么毒是她解不了的呢?
红莲!她头脑清明,想起昨天晚上出现在完颜飞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不就是红莲!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红莲背叛了魔教,投靠了金国,然后下毒害他?不然是怎么回事?
他深夜入宫,必定是知道了这毒何药可解,而这药只有宫中才有。可是红莲背叛了他,那飞星呢?
她叹了口气,即使现在他身中剧毒,可是一旦醒来,她便有性命之忧,还是别替别人操心了。她站起身,又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跑掉,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好像是有点不太好。于是将昨天晚上没有吃完的野兔放在了他的嘴边,光有吃的没有水,早晚也要渴死,不过看他的样子,也许还没等到渴死便已经毒发身亡了。算了,不管了,她没有要他的命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角色互换,说不定他还会在她的脑门上补上一掌呢。
秦迩回到府中见到珑儿才知道慕凝夏根本就没有回来,而宫中并没有人来送信说公主歇在哪里了。何况她倘若要留在宫中,也只有太后一处可去。又听说西角门有侍卫被人击晕,他这才着急起来。深思熟虑之后,便上报皇上,称公主昨日在宫中洗尘宴上失踪。皇上立即吩咐下去,着令全城彻查。
秦迩左思右想,不免想到了完颜飞的身上。皇上在明里查访,他便令嘉赐带人暗中调查,又派嘉荣去盯着完颜飞。一切都安排下去,心中不知为何总是纷乱如麻,又仿佛悬在空中,无处安放。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便是当年父亲过世,他被皇上收了兵权,变相地软禁在家中也未曾这般心似烹油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端着一杯茶,却在呆呆地盯着茶碗出神:她究竟被何人掳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摇摇头,又想到皇上打算让容采依以公主的身份和亲的事,又是心烦意乱。
“王爷。”嘉荣来的时候,正见到他浓眉微蹙,面色阴沉的样子。
他放下茶碗,抬眸淡淡地问道:“如何?”
嘉荣道:“据我这些天的观察,完颜飞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却——”
秦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瞪着他字斟句酌,他沉吟良久,道:“那个女子,王爷应该在公主被劫持的那天晚上见过。”
“说。”
“她是魔教的右护法——红莲,擅用蛊毒,和另一个叫做飞星的男子是卫放的左膀右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完颜飞身边,而且,两人——”
秦迩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耐烦地道:“什么话这么吞吞吐吐。”
嘉荣硬着头皮道:“这两人举止亲密。”
秦迩闻言微微地眯起了眼,背过身负手而立。半晌,道:“马上去查卫放的下落。”
嘉荣不解道:“可是卫放他不是——”
“还不快去。”
嘉荣还没有见他这样阴沉冷酷过,忙答应一声走了出去。刚一走出书房门口,便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不远处不断地徘徊,见他出来,几下就蹦到了他面前,热切地问道:“有没有仙儿的消息?”
嘉荣蹙了蹙眉,凑近她身边闻了闻,夸张地扇了扇:“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几天没洗澡了?”
珑儿脸红了,低着头怯怯地回答:“仙儿没回来,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我哪有心思打理自己啊。”
嘉荣看着她,莫名地有些心疼,笑着宽慰道:“好了,你担心有什么用,放心,王爷会把她找回来的。”
珑儿听他这样说,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了些,不过,接着又狐疑地看着他。
嘉荣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抖了抖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要死啊!”
珑儿被他吓了一跳,但终于还是嗫嚅道:“我刚想说你今天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转眼又原形毕露,还是这么凶,就会欺负我。”
嘉荣哼了一声:“贱骨头,对你说话好一点都受不了,那我以后就只管欺负你了。”说完也不管在后面气得跳脚的珑儿,大步离开。
慕凝夏无奈地看看天色,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她走了一天都没有走出这片树林,倒霉催的,竟然迷路了!眼看天就要黑了,这可怎么办啊!
四处张望,猛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发现来人有些眼熟,试探地叫了一声:“飞星?”
男子狞笑一声,一个起落便到了她的面前,她吓得瞪大了眼,惊叫着转身就跑,可是刚一起步,便被他扣住了肩膀,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飞星将她一下子扛到肩上,冷笑道:“要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一掌打死你。”说完,脚下生风,不一会儿便见到了卫放。
慕凝夏见卫放正坐在一堆篝火旁,脸色雪白,根本面无人色,嘴唇也是铁青。不过还好人是醒着的,还没死。
飞星将她往地上一丢,她痛呼一声,龇牙咧嘴地挣扎着爬起来,愤然道:“你想摔死我啊!”
卫放清冷的目光瞥过来,终究没有说话,回头又盯着火堆出神。
慕凝夏想到之前自己把这位冷面魔头绑了个结结实实,他会不会记仇啊。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自动选择隐身吧。
跑了一天,又累又渴又饿,简直快要虚脱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飞星拿出一个水囊递给卫放:“教主,喝口水。”
卫放漠然地接过去,大大地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飞星又从包袱中掏出干粮和牛肉干,慕凝夏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又吃又喝的,气哼哼地靠上身后的树干,闭上眼装睡。
卫放瞥过来一眼,向飞星示意给她一点东西,飞星冷冷地地拿了一个馒头和牛肉走到她面前,慕凝夏首先将他手中的牛肉干夺了过来,结果遭到一记白眼,她选择完全无视,大口地咀嚼着,又自顾自地拿过水囊喝了一口水。飞星看着眉头紧皱,哼了一声道:“看你贵为公主,怎么举止这么粗鲁?”
她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是在丐帮长大的,举止能有多优雅,别对我要求太高嘛。”
飞星无奈地回身便准备离去,她忙叫住他:“喂,坐下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