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热的天站在太阳底下不中暑才怪呢。”一转身,不经意地发现不远处的绿树花丛之后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一身紫金蟒袍,是还没有换下的朝服,这人应该是个王爷吧。
说不出的气宇轩昂,眉清目朗,鼻子高挺,薄唇紧抿,坚毅的下巴略微收紧,一派清冷目光,站在那里,周身竟是隐隐的清然孤绝,周遭的喧哗登时化为无声。她就这样看得痴了,他与妖孽般的颜飞比起来,更多的男子疏朗之气,更多的坦荡与磊落,单是往那里一站,便自然散发着丈夫气概。那目光之下,盛夏的暑气竟然好似一下子淡了下来,一丝带着湿气的寒意钻进肌肤。
直到男子转身离开,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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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重重拱门,仰头只能够看见高高的宫墙,和墙壁划分出来的四角的天空。住在这里的人,看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实际上却是将自己圈禁在一个大大的牢笼中,可笑。
在宫女的引领之下,慕凝夏不再东张西望,走进了皇上的寝宫——永寿宫。与自己之前所处的凝香阁大不相同,更加的气派宏阔,凝香阁很显然更多的女子的娟然恬静,而这里金碧辉煌、大气稳重。
领她来的一批宫女已经留在殿外,大殿之中又换了两个宫女来引路。慕凝夏暗自咋舌,这皇宫里的规矩还真是多。正想着,之前宣旨的那个太监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姑娘来了,万岁爷还等着您一块儿用膳呢。”
等她,用膳?
听完这话竟然是一头的冷汗,难道……
怪道说,连昭仪看见她就是一脸的敌意,宫中争宠的女人感觉是最敏锐的,那皇上岂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可是内殿一个似乎听到过的声音响了起来:“福全,是不是凝夏来了?”
“回皇上,正是。”福全向内躬身答道。
“进来吧。”
慕凝夏吞了一口口水,要进去吗?进去,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
“姑娘请吧。”容不得她细想,福全已经向她示意进去。
好吧,事已至此,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要逃也不是这么鲁莽的,好事从长计议吧,如果他能够听了她的劝说放她走呢?
进了大殿,金碧辉煌的装饰差点晃花了慕某人的双眼,不过她终于在花团锦簇之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杨长老,孙长老!”她欣喜地跑过去,谁知脚下裙子一绊,差点摔一跤,幸亏她身手敏捷,双臂一晃,稳住了身形,抬起头来看着两位长老傻笑。
可是两人见她稳住了身形,并没有缓了脸色,反而还是皱着眉头,孙长老向她递了个眼色,她不解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禁吃了一惊:“你!”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昨天所见的赵老爷!而此时,“赵老爷”身穿锦绣描金明珠镶摆龙袍,望着她的双目满含笑意。
她本来指着他的手指收了回来,轻轻地点着自己已经有些合不起来的下颌,脑子里飞速运转。
他就是皇上,那么一切的解释就似乎合理了。皇上昨日见过了她的花容月貌,于是见色起意,打听好了她的身份,所以一大早就来宣旨!
她瞪大了眼,又指向他:“你——”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负手而立,向她踱了过来:“凝夏,你终于来了。”
“皇上,不好了——”殿外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叫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皇上神色一冷,沉声道:“外面是什么人?”
福全赶忙跑到殿外,不一会儿进来回话,神色有些急,不过说话的声音依然平缓:“皇上,连昭仪昏倒了,只怕是动了胎气——”
“什么!”话未说完,皇上神色大变,急匆匆地向外走,“摆驾!”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着还愣着的慕凝夏道,“凝夏,你等我回来。”
她的两根眉毛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看着皇上说完这句话便大步走了出去,于是在心里恨恨地鄙视了一下这位历史上据说还算比较有作为的皇帝,看来那位连昭仪还是有骄纵的资本的,怪不得那么嚣张,不过皇上也是,前脚去看望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回头还要叮嘱自己的新宠,无语了……
“凝夏,”杨长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腹诽,“我们有话跟你说。”
“什么,我是皇帝的女儿!”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笑着,“怎么可能?”天啊,她怎么可能这么走运,穿越过来竟然成了公主,好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自己可是从来不买彩票的,怎么可能会中奖,哈哈哈,大笑三声,老天,你待我不薄啊!
“是真的,”杨长老见她似乎不信,接着道,“当年慕帮主将你抱回来的时候,在你的襁褓中发现了那个玉珩,皇上说,那是他给你娘的定情信物。”
“那我娘是谁?”呵呵,不会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吧。越想越是搞笑,怎么这些皇帝都有这些风流韵事啊。
“凝夏,你好像并不关心?”杨长老看她的目光透着疑惑。
“很正常啊,”她耸耸肩,“我从没见过她,是在丐帮长大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孩子,”皇上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几人回头,见他大步走了进来,虽然是人到中年,可是丰神俊朗,更多了几许年轻人所没有的成熟风度。他走到慕凝夏跟前,低头俯视着她,“刚才长老们都跟你说了?”
“嗯。”她点点头,完全没有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的自觉,刚才还在腹诽他是个风流放荡的情种。
他目光和煦:“当年我初次与你娘相识,她就是你这样的年纪,性情却与你大相径庭,她娴静婉约、温柔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