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长的工作重点是在部队,不太清楚市里发生的事情。可老兵话里提及的两个人名,却让他心里一阵痉挛,这才明白为何老兵会不顾一切召集人手。原来是想给豺狗报仇,也是在想办法救丁阳。
陈小珏心中懊悔,这会儿工夫,哪还计较老兵借题发挥,央求道:“老首长,您现在明白了吧,要不是为了丁阳,小珏才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求求您了,放小珏一马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还了得?”老首长义愤填膺,可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想了下道,“小珏,警方已经有了警觉,说不定会有所行动,你要小心行事,对了,美女蛇部队还在市内休整,叫上她们一起去,明白了吧?”
陈小珏惊道:“老首长,您不是开玩笑吧?”
老首长哈哈笑道:“开玩笑?我老陈是那种人吗?别忘了,丁阳可是我手下的兵,欺侮他,就等于是欺侮我老头子,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说我老头子无能?”
陈小珏想到老首长会网开一面让自己离开,可没想到他会宽容到如此地步,允许自己调动美女蛇部队,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靠过去,扑进老人的怀里,哭了出来。
老首长一时感叹道:“唉,女孩子就是没有男孩子坚强,屁大的点事,就哭个没完,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要是再这样的话,在外面别说是我老陈家的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陈小珏破涕为笑,嗔道:“哼,谁说女孩子不行了,人家是一时激动嘛!”
老首长笑道:“那激动完了吧,美女蛇1号,我现在命令你召集美女蛇部队,执行打黑除恶的任务,行动中若遇抵抗,我准许你们使用武力解决,但要注意,不能伤及无辜,更不准肆意破坏,有信心没有?”
陈小珏道:“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望着陈小珏英姿勃发的样子,老首长笑道:“那好,出发吧。”
“是。”陈小珏答应着,便想转身离开,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脚步一滞,回头看了眼老兵,问道,“老兵,是不是找到老八,就能找到丁阳他们?”
老兵没有言语,点了下头。
陈小珏如释重负,又望了眼老首长,见老人含笑而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做了个鬼脸,这才匆匆上车,发动车子,掉头之后,一路打着喇叭,从几辆试图拦截的警车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警车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将陈小珏拦截下来,那是因为她身上的窃听器,将三人的谈话内容,传送到了便衣耳中,他们在请示了刘局长后,这才果断采取行动,不过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老首长眼里不揉沙子,瞅着那几辆骤停在路上的警车,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暗骂警方管得也太宽了,闷哼了声,示意老兵坐上他的红旗车,而后命令身兼司机的警卫员向警车冲撞过去。
警察哪敢没事找事,忙不迭地将车倒开,眼睁睁地望着红旗车远去。
就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在短短几十分钟之内,便由盛大归于沉寂,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都随着陆续离开的车子,重新融入到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只是那些永不褪色的橄榄绿,却让这个喧嚣的城市永远记住了这一刻。
丁阳没有机会得知发生在市里的一切,他身上满是分解的麻袋布条,就是那张简易的伪装网,令他隐形于废弃化工厂的建筑物上。从这里望下去,厂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无论谁进入,都会暴露在他的枪口下。
守株待兔,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可在这种求助无门的情况下,丁阳也只能背水一战。
时间指向下午,黑虎依旧没有消息传递回来,丁阳心中焦急,却又不敢离开,只能坚持着,迫切希望黑虎能快点回来,老八和他的手下,也能如约而至。不过,丁阳最想见到的却不是老八,而是那个狙击手。
老掉牙的“三八大盖”,与M国的王牌狙击枪相比,无论在精度还是在射程上,都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但事在人为,假若那支狙击枪或者那名狙击手缺席今天的盛宴,丁阳虽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庆幸。
假若狙击枪与狙击手同时现身,隐藏在暗处的丁阳,完全可以凭借地形的优势先发制人。这既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也是一场智慧的对决,只有做出充分的准备和估量,才能掌握先机,克敌制胜。
两天的时间,丁阳并没有浪费。在这两天里,他的身影曾一度穿插在化工厂的高处,寻找可供狙击又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在与黑虎进行了不下十多次的模拟试验后,丁阳将狙击点设立在了一栋冷却塔上。
冷却塔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厚达数十公分,异常坚固。位置与黑虎藏身的建筑物只有两百米的距离,又是斜对面,下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切都尽收眼底。最重要的是,冷却塔上还有一架梯子,便于快速转移。
出其不意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尤其是在当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丁阳很清楚如果没有必要的措施,根本没法让敌人疲于奔命,只有那样,他才能掌握先机。为此,丁阳在选择好了狙击地点后,还着手准备了几个小陷阱。
一个可以被遥控的电子装置,能在瞬间引爆事先埋好的白石灰,爆起的粉尘,可以笼罩楼前一大片空地。不过,考虑到风向的问题,丁阳并没有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他还在建筑物门口堆放着杂物的一只大铁桶里灌满了煤油。
煤油是黑虎用来晚上照明用的,这个点子,几乎让黑虎痛哭流涕,不过在丁阳的坚持下,黑虎只能忍痛割爱。在桶的顶部,上面还压了一包化工原料,气味非常难闻,一旦灌装煤油发生爆炸,会将化工原料炸成一片,那时身在门前的人,将无一幸免。
除此之外,丁阳还用废弃的易拉罐做了几只简易的烟雾弹,必要时他会抛出去,燃起的烟雾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施放大量的烟雾,虽与专业的烟雾弹没法比,但只要起到一点点的作用,也足以争取不少时间。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黑虎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让潜伏在冷却塔上的丁阳忧心忡忡,既怕黑虎劳师无功,那今天的计划将一无用处,又怕黑虎遭遇不测,将黑虎牵扯进个人恩怨,于心不忍。
“吱……”
就在丁阳心中忐忑时,突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传入耳中。
由于建筑物阻隔,丁阳看不到化工厂门前道路上的情况,不知道刹车声源自谁的杰作。不过,刹车声的响起,却无疑是一个信号,如情非得已,谁会死命地踩刹车呢,丁阳的心瞬间紧张起来。
“咔……”
子弹上膛,没有瞄准镜可用的丁阳,完全依靠自己的视力进行瞄准。这在某程度上限制了有效射程,但在建筑物林立的化工厂,就算有品质绝佳的瞄准镜,也未必能收到应有的效果。
“轰……”
刹车声后,一声巨响传来,远远地看到一辆车身严重变形的车子在厂区中横冲乱撞。因为距离的原因,丁阳看不清驾驶室的人是否就是黑虎,不过当他看到陆续尾随而至的七八辆各色车子时,眼中溢满杀机。
“哒哒……”
一阵急促的枪声,撕裂了黄昏前的宁静,在那一抹残阳中,丁阳藏身的冷却塔沐浴在漫天晚霞里,而在那血红的光芒中,丁阳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黑虎挣扎着从中弹起火的车中爬出来,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踉跄着冲进建筑物中,血水洒了一路。
“黑虎!你一定要挺住。”
面对黑虎浴血而来,丁阳心中叹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祈祷黑虎能挺过去。
在一次悠长的呼吸后,丁阳将一切杂念尽抛脑后,缓缓探身出来,将枪支在临时用麻袋做的砂袋上,开始寻找狙击手。让人扫兴的是,丁阳并没有看到狙击手,而那支威力巨大让人不寒而栗的狙击枪也未露面。
寻找无果,丁阳只得暂且放弃计划,瞄准杂物堆上的煤油桶。
“叭……”
“咚……”
清脆的枪声,子弹撞击金属壁时沉闷的声响,让三三两两从车里下来,正试图接近建筑物的身穿黑衣的几十名大汉心神为之一震,不明就里的他们,还以为是藏身建筑物中的黑虎负隅顽抗,不约而同地扑倒在地上。
“见鬼,没有爆炸?”
望着下面毫无动静的煤油桶,丁阳心里发毛,子弹明明洞穿了桶壁,他甚至还能看到从桶里“喷涌而出”的煤油,甚至还嗅到了煤油的味道,可让他懊恼的却是,装满煤油的桶在被子弹贯穿后,竟然没有爆炸。
“见鬼,夜鹰,你******想害死我呀?”
黑虎,拼命地喘息着,身中数枪,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楚,失血后的眩晕,对狙击计划的不确定……让他对自己的处境充满了悲观,当他躲在暗处看到煤油桶没有“如约”爆炸时,心里突然涌上强烈的上当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