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会所里,艾怒丽拚命踩着单车。
她突然发现,这健身其实跟相亲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其一,都是自已给自己找罪受;
其二,都是别人认为对自己有好处,自己不一定认同,却因为大家都这么做而不得不跟着做的事;
其三,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却很少能够带着满意而归……
她还在总结着“其四”,眼前突然晃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阴魂不散的“少帅”。
邵帅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只手臂挂在身边的训练器上,冲着她笑得坏眉坏眼。
他穿着一件摔跤式背心,结实的手臂和肩部线条裸露在艾怒丽眼前,害得她那本来就已十分急促的呼吸差点儿跟不上心跳的需求。
她再次想到那六块腹肌的问题——遗憾的是,那一晚太匆忙,她没有注意到。
“不用这么拚命吧。”邵帅挑眉笑着。
艾怒丽白了他一眼,继续踩着单车。
“你这千年大懒虫竟然也会来健身所,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邵帅走过来,手肘支在她的计数器上。
“我找死不行吗?”艾怒丽翻起眼。
邵帅看着她,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
艾怒丽惊讶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镜子。她的脸上就这么摆不住事?还是邵帅真是那么了解她?
“怎么了?”他按住她的手臂又问了一遍。
艾怒丽慢慢停了下来,抹去额头的汗,抑郁地望向他……
“……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可是……”
休息厅里,艾怒丽烦恼地捣着饮料杯里的柠檬片。
邵帅摸摸下巴,小心地抬起眼。
“你……在害怕什么?”
艾怒丽惊讶地抬起眼,“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你为什么……”他小心地选择着字眼,“……不尝试一下跟谁谈一场恋爱?也许恋爱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艾怒丽眨眨眼。她突然觉得这个建议很有用,既然她对婚姻还没彻底死心,何不尽力去试上一试?如果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那就干脆死了嫁人的心,免得众人都被她搅得不得安生。
“好兄弟。”
她高兴起来,伸手在邵帅的肩头拍了一下,转身去更衣室拿手机。
邵帅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升起一阵不安,赶紧跟过去。
艾怒丽很快便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她对着手机所说的只言片语正好证实了这种不祥的预感。
“……好,明天见。”
当艾怒丽给“丑男”打电话时,从电话里就能感觉到他的惊喜。
有那么一刻,艾怒丽不禁有些后悔。她害怕这一通电话给了他太多的暗示,如果结局不是他想要的那样,那她岂不是又惹下一笔风流债?
正在怔忡之际,邵帅拍拍她的肩,“一起吃晚饭?”
“你请客?”艾怒丽甩掉郁闷的心结,挑眉笑道。
“好。”他温和地笑笑。
肯德基。
艾怒丽端着盘子对邵帅笑道:“看看,好不容易把脂肪运动掉,又来吃这高热量。”
“是你点着名要来的。”邵帅放下手中的盘子,又转身来接她的。
“我突然很想吃它家的鸡翅。如果知道它的配方,我宁愿自己在家做,谁还来这里?真是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她笑咪咪地拿起一只鸡翅。
邵帅拿着汉堡慢慢地嚼了两口后,缓声问:“明天有空吗?”
“明天?干嘛?”
“既然你不肯把房子租给我,那我还得继续找房子。”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汉堡转移到她的脸上。
艾怒丽心头一动,赶紧低头假装捡拾掉在桌面上的脆屑。
“我才不要跟你去看房呢,省得又让人误会我们是同居者。”
等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时,他眼眸里那股令她退却的光芒已经收敛了起来。
“这锻炼该适时适量才好,像你那样临时抱佛脚的锻炼根本就不会有效果。这样吧,下次我去健身房时顺便叫上你,有人作伴可能会好些。”
艾怒丽翻起眼,“我哪里像是不健康了?谁说在健身房才叫锻炼?我在家打扫卫生也是一种锻炼。”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等我找到房子,你每周来替我打扫,就算是锻炼了。”邵帅戏谑地弯起眼眸。
“切,你当我是免费劳工啊!”艾怒丽叫道。
邵帅突然兴起,想去打台球。于是,吃完晚饭,两人又杀向曾经十分熟悉的台球室。
交战正酣时,艾怒丽的手机响了。她正后悔忘记关机时,又注意到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等等,不许作弊!”
她冲邵帅警告地摇摇手指,走向一边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楚连。”
艾怒丽愣了一下,心头不由滚过一阵不悦。
“噢。”
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有空出来吗?”
艾怒丽看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八点十分。她的眉不由拧了起来,谁会在这个时间约人出来?还是这是北京的时尚?
“我现在正跟朋友在一起,不方便。”她尽量和蔼地道。
“噢,那……下次再约吧。”
挂了电话,艾怒丽不由挑眉瞪着手机。
如果是“丑男”,他会继续问“明天有空吗”——这至少表示了他对她的重视,而这位“初恋”同志竟然只来了一句“下次再约”!
这算什么嘛!艾怒丽嘀咕着收起手机。
她突然发现,姑妈又说对了,就态度而言,“丑男”真的比“初恋”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