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怒丽舀起最后一勺虾仁,抬眼看看邵帅,最终还是将虾仁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邵帅挑起眉,“你倒是不客气。”
“跟你有什么客气的?”艾怒丽弯眼一笑,“再说,本来就是你炒的,你什么时候想吃,自己再炒一份就是。”
“你不是吹牛说,你也学会了几道荤菜吗?”
邵帅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殷红的葡萄酒泛着宝石般的光芒。
“不包括炒虾仁。”
“那你干嘛买虾仁?”
“我想吃,但又不会做。而且,我知道你会做。”艾怒丽笑得有点得意。
“这么说,我是上当了?”邵帅挑起眉。
艾怒丽笑道:“我是怕你在家当少爷当惯了,忘记了怎么做菜。”
“这做菜跟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不会忘。”他的自行车是她教的。“而且,我妈比你还懒。”
“你爸你妈还好吗?”
“好着呢,正计划着他们的二度银婚蜜月行。”
艾怒丽托起下巴,“结婚这么久还相看两不厌,真好。”
邵帅放下酒杯,也托起下巴。
“明儿一起骑车去郊外玩玩怎么样?顺便考察一下,我骑车的水平有没有倒退。”
艾怒丽刚想说好,又想起明天还有诸多事情,不由叹了一口气。
“不行啊,明天我有事。”
“你倒是挺忙。”邵帅挑起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艾怒丽叹息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想起邵帅已经二十六岁了。
“这两年你在大连可遇到什么心怡的女孩?”
邵帅的眼神闪了闪,摇摇头。
艾怒丽不信,“你爸妈就放任你这么自由?没给你安排个相亲什么的?”
邵帅的眼神又闪了闪,“是在说你自己吗?怎么着?你妈又不在家,谁逼你相亲?”
艾怒丽一窒,她几乎忘了他的敏锐。
她长叹一声,拿起酒瓶给两人斟上酒,一边嘀咕道:“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意思?”
艾怒丽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最好别问,总之,不是好事。我只希望我能活着闯过这一关。”
邵帅弯眼一笑,果真没再追问。
酒过三巡,艾怒丽晕陶陶地看着对面那双弯弯的眉眼模糊地想,这世间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逃开这么漂亮且温暖的一双眼睛。
“再来点。”邵帅拿起酒瓶。
“不了,再喝就醉了。”艾怒丽伸手盖住酒杯。
“怕什么?反正在你自己家,大不了上床去睡觉。”
这话又引得艾怒丽一阵“咯咯”傻笑。
每当她的酒喝到一定量之后,总会发出这种像鸟叫般的傻笑。
“不行,喝醉了会误事的。”
话刚出口,艾怒丽就后悔了。在刻意的回避下,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过去的快乐时光以及这两年来的经历打着转。然而一不小心,话题还是引向了危险的方向。
果然,邵帅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芒。
“不会。只有在有心的情况下,醉酒才会误事。”
艾怒丽知道自己不该追问,可是,由于酒精松了舌头,还是让一句“怎么说”溜出口。
邵帅拿过她的酒杯帮她斟满,一边垂着眼眸说:“如果真的醉了,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当然也就不会误事。”
艾怒丽的小心肝又是一阵不安稳。她想起下午她也曾有过类似的感悟。
邵帅抬眼看看她,弯起嘴角委屈地说:“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艾怒丽的心脏猛地骤停了一秒,眨眨眼,不由惊喘着直起腰。
什么嘛,他还委屈了……
“那也是我的第一次!”
她恼火地一推桌子。话刚出口,脸不禁红了,赶紧期期艾艾地补充道:“这、这也算是两不亏欠……”
邵帅眯着的双眸从酒杯上方瞟过来,不由令她更加心慌意乱。
“什么嘛……”
她嘀咕着,拿起酒杯将红酒当可乐一样猛灌下去。
邵帅不仅没有阻止她,还在她喝完后又殷勤地替她重新斟满。
“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挺担心的。”
“什么?”
艾怒丽捂着热烫的脸颊,努力眨着有些昏花的醉眼。
“你为什么还没结婚?”
“什么?”
她困惑地摇摇头,想不透这前后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联。
“我一直在担心,是我……给了你错误的印象,所以你才害怕结婚。”
艾怒丽不禁“咯咯”傻笑起来。她伏在肘弯中,歪头看着他。
“你们男人呀……”
“怎么?”
“你不就是想让我夸你一句,告诉你,你没给我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吗?”
“是吗?”邵帅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
艾怒丽摇摇头,“我没结婚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没找到有感觉的人而已。”
“感觉?”邵帅的眼眸又眯了眯,“什么样的感觉?”
艾怒丽支起头,认真地想了想,又点头道:“应该是亲吻起来有想跟他上床的感觉吧。”
“是吗?”
邵帅懒洋洋地应着,突然起身,隔着桌子拉起她,嘴唇飞快地贴上她的唇。
艾怒丽吓了一跳,喝下去的半瓶酒立刻化为轻烟。
她忙不叠地将身子往后撤,谁知邵帅的手掌已经先她一步压住她的后脑,将她密密地压在他的唇上。
那柔软而温润的感觉比酒还要让人失魂……
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放开了她。
“有没有想上床的感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艾怒丽愣愣地看着他。
就在他又要向她俯过身子来时,她喃喃地咒骂道:“该死。”
邵帅挑起眉。
“真是该死!”
艾怒丽跳起来,一把捞过他的外套往他怀里一塞,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去。
“你喝多了,快回旅馆吧。等明天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是吗?抵在关上的门后,艾怒丽摸着仍然在麻麻地发着烫的嘴唇,不由一阵苦笑。两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可事实证明,他们谁都没有忘记。
“有没有有想上床的感觉?”
有。当然有。而且是很想……
艾怒丽闭上眼,觉得这一切都太荒唐了。他是邵帅,比她小六岁的、人见人爱的“少帅”啊……
而且,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
“真是该死!”
她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
可是,咒骂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发现,她那丰富的想像力正在想像着如果留下他,会发生些什么……
邵帅。
该死的邵帅。
她发现她想要他……而且是很想很想……
只是,不清楚这种想是生理的想还是心理的想。如果是生理的那还好,如果是心理的,那她……
艾怒丽发现她又开始忙着分析了,便赶紧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脸。
……也许,再上一次床能够帮她确定……
可这念头简直太恐怖了,比行为还令人恐怖……
太危险了。
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