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贝多芬的《C小调交响曲》——逃不掉的命运终于敲响了她的门。
比起近在眼前的“拷问”,这隔着电波的“追踪”应该更容易应付一些。艾怒丽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拿着手机跑上阳台。
“喂?”
虽然从铃声就知道是邵帅,但基于她目前的身份相当于是“逃犯”,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腔调。
“你忘了什么?”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不爽。
“忘?”艾怒丽决心将傻瓜装扮到底,“忘了什么?”
“昨儿你答应过什么?”
艾怒丽几乎可以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磨牙声。
“我……”想到他正在这团圆佳节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徘徊在陌生的城市街头,她心软了,“不好意思,中午姑妈请我们全家聚会,我……忘了。”
谎言,明目张胆的谎言。幸亏她不是匹诺曹(Pinocchio)——艾怒丽摸摸鼻子,以确定它没有变长。
电话那头,邵帅长长地、隐忍地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想遵守,就不要贸然承诺。”不待她答话,他冷冷地掐断信号。
艾怒丽愣愣地看着手机,心下不禁泛起一阵愧疚。
邵帅掐断电话,挑着半边眉,瞪着手机默默地数着:一、二、三……果然,数到五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并没有马上就接,而是继续默默地数着。一直数到十,这才按下通话键。
“别这样嘛,”电话那头,艾怒丽柔声讨好:“晚上我请你。我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给你陪罪,这还不行吗?”
“不用麻烦。也不敢相烦。”邵帅冷冷地道。
“别这样嘛……”见邵帅真生气了,艾怒丽不禁有些慌张。“你也知道我这人忘性大的嘛。你大人大量,只当我是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原谅我这一回……晚上我亲手给你做个大蛋糕,保证好吃得让你连舌头吃下去都不知道……”
想起在人才市场吃的那个“鸡蛋饼蛋糕”,邵帅的眉不由挑得更高。
“好吗?好嘛……别生气啦……”艾怒丽不自觉地撒着娇,“要不,明天……”她突然想起已经答应了“丑男”,赶紧改口道:“后天。后天我陪你一整天,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为什么不是明天?”
“呃,明天,我……已经有约了。”
邵帅眯起眼,“跟谁?”
“呃,老四。你知道的嘛,我家老四阳光,她约我有事。”
这可不算是谎言。一大早,阳光顶着艾怒丽的下床气给她来了一通电话,约定明天晚上介绍个朋友给她认识一下——所有适婚人士都知道,介绍朋友,特别是异性朋友,那就是相亲。
艾怒丽那怪怪的语气惹得邵帅的眉头又动了动,但他并没出声。
他的沉默让艾怒丽更加心慌意乱,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好啦……别生气啦……”
半晌,邵帅揉着眉心叹道:“好吧,我七点到。”
“哎,好。”艾怒丽如逢大赦,高兴地应着。
挂了电话,邵帅的唇边不禁逸出一丝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