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峰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僵硬。他想翻身,却一头磕在什么东西上。
睁开眼,漆黑一片。
他费力地抬起手,想摸索台灯,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尤为狭小。并且,有窒息之感。
裤袋里,他摸到了手机。借着不多的光亮,他终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饶是,贺峰这辈子已见惯风浪;饶是,他多么临危不乱处事不惊,此刻,也免不了一身冷汗。
贺峰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带着气息埋葬。他的家庭医生在心脏领域是权威专家,断不会如此大意。那,这就是阴谋!
贺峰忽然觉得好冷,心脏剧烈揪扯,整个人缩成一团。哲男,你不想雅思进门,就如此狠绝吗?说到底,我是你父亲,亲生父亲!雅思,你又在哪里?你知道我的死讯吗?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他不能就这样死掉。没人陪葬,他贺峰又怎么能死掉。他再次拿起手机,迅速拨出一串号码。
他隐约听见飘渺的铃声,是葬礼正在进行中吗?
贺峰墓前,站立着他的家人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最前排的康雅思,早已泣不成声。
贺哲男脸上,却是怒气多于悲伤,尤其她看着康雅思时,都是厌恶与憎恨。他忽然贴向康雅思,低声道:“爹地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假惺惺。”
康雅思却恍如未闻,依旧泪如雨下。
人群之外,不远处的树林边缘,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子默默注视着一切。她的长发随风飞扬,情绪却被遮掩在一副墨镜之下。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大作,惊扰了那被哀伤笼罩的人群。
贺哲男本就心情极糟,他立即向一边的保安不耐烦地斥道:“不管她是什么人,让她马上滚开!”
保安颔首,迅速向女子跑去。那黑衣女子见状转身向树林深处掠去,手机上的号码却令她身形一顿,惊得摘下墨镜。
保安赶到时,那黑衣女子已消失在密林之中。几人不约而同地想,现在的记者也真够拼的,也不怕沾了晦气。
入夜,暴雨突至,竟下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康雅思失眠了。
雨这样大,贺峰会不会冷?如果有一杯卡布奇若会不会暖些?
泪水又至。
天刚放亮,康雅思便驱车来到墓地。她靠着那冰冷的墓碑,迟迟不愿离开。她泪流满面地想,再也不能放肆地摸着贺峰的脸说“大男人”了,再也不能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聆听那有力的心跳了,再也不能欢天喜地地唤她“老公”了,再也不能……
靠着靠着,她居然睡着了。
是啊,他在的地方,她才会安心,即便对着冰冷的墓碑。
睡梦中,似乎有人帮她披了件衣裳。她睁开眼,未见人影,身上却真的多了件衣裳。
她想了想,还是将衣服收了起来。9点钟了,她必须离开了。10点,贺峰的遗嘱要宣布。不管他留给她什么,她都要守住。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三日后。
香港发生了一件大事——城中首富贺峰的宅邸被盗。
所失之物却有点令人匪夷所思,是整整十箱监控录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