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死寂。
面前这家伙们狠狠的摘下头盔,因为终于不再逆光了我才看见他的脸。
……
………………………………………………
………………
……
哎?
……
哎哎哎?法法法法国人吗?
头上的栗子色头发还算常见,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那双瞪着我的眼睛为神马是翠绿色的?
“你有病啊。”法国大哥类似与狮子咆哮地吼了一声。
我好像正要想起忘了的些什么东西。
栗子色头发是吧?
我打量了一遍他的身高和身上的衣服,瞬间只觉得只差一把剑将我的怨气化为动力我就可以变身圣斗士了。
好啊你小子,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又来欠了一笔债啊。
眼前这货就是像嫉妒公主美貌的老巫婆一样上午将我的录取通知书和转学档案留下了无法挽回的伤疤的家伙啊啊啊啊。
还朝我吼?
你才有病呢。
我再次伸出手指直勾勾的以终于可以平直的角度指着他的鼻尖打算再吼他一顿,一瞬间从手腕处反射进视线范围的光闪得我头直发晕。
我把视线从那张看着我指着的一副愤恨表情的脸移开并收回手看向我的手腕。
手表?
还有……
我看了看那个乒乓球平视图大小的圆里的时分针两兄弟。
现在是十二点十分……
我记得我的报到时间是午休结束时吧?
好像是十二点十五?
……
……
妈呀咪呀。
我瞬间跳起来轮上书包擦开腿就要跑,刚窜出去两步一个回头瞪着地上目瞪口呆的法国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又不得不忍的说:“我代表我家的入学材料等着你花儿般灿烂。”然后一个扭头以赶飞机一样的速度走人。
鬼知道第一天上学迟到的话会不会死人啊……
一路上只觉得风哗哗的往耳朵里灌,跑得晕头转向的以至于差点路过了教室又迷路,好在眼角余光瞄上了教室门口挂着的“高一三班”的牌子,一个急刹车以悬崖勒马的架势停住了步子,终于在打铃的同时推开了门,气喘吁吁的单手撑膝盖刚要开口喊“报告”,就被眼前一副集市上卖菜时鸡飞狗跳甚至有几个男生在拿着水枪绑着绿头巾在走道上打真人CS的场面吓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是……
上课了吗……午休之后不是……
哎?对了。午休之后是午自习啊。
我一个侧身躲过了差点给我洗了把脸的水,无语的眼神瞄了瞄还在打CS大的兴致勃勃的男生。
一年没上学校就忘掉午自习这个名词的确是我的悲哀,但是这真的是所谓的“自·习”吗?
楷杨高中的管理的确是出了名的松,报名之后我看着校规差点吐血而亡,除了最基础的课堂常规剩下的几乎可以总结为“在学校不要犯法”。
就是那么坑爹。
就算是这样,可是午自习应该在“课堂常规”的范围里吧,谁能告诉我这情况要闹给谁看啊……
我又向旁边挪了两步逃过了给沉醉于CS的家伙们当活靶子的命运,活动活动之前吓僵了的身子,迈开腿路过了拿着“爱疯4”联网对战连连看的女生,无视了站在桌子上把扫帚当成吉他嚎得尽兴的男生,扭头不看照着小镜子用摊在桌子上的的各色化妆品打扮的人妖,极度屏蔽存在感地朝教室角落的两个空位走去,想找个地方坐下安慰安慰在暗地被这一路上的“风景”吓的快停止活动的心脏同时等着老师。
然后,身后传来几个音节:“将……将,将……”
我脚步一顿,然后故作镇定地继续向前走。
下象棋将军了吗?午休时下象棋远比之前的各色奇葩好多了吧,没必要吃惊,真的没必要吃惊……
“将,将……将”
真是的你结巴啊,人家结巴说一个字还干净利落脆那,一直在那重复一个字很有意思吗?
“将……将,江信雅?”
怎么还在说……哎?
江信雅?叫我?
我有些惊愕的扭过头,视线对上了一个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汉堡的胖丫头同样震惊的眼睛时,只觉得嘴角一抽,那颗原本只是快要停止的心此时瞬间就被宣告生命over了。
这丫头……
妈呀简直是背后灵啊。
我将车停在院子里,拔下钥匙翻身下来,可能是因为没了引擎声的掩盖,头盔里我因为生气而格外明显的喘气声回荡来回荡去,烦的我头都快炸了,结果一摘下头盔,喘气声是不太明显了,眼神一触到头盔上土印气得我差点又跌在地上。
为什么有土印?为什么说“又”跌在地上?
我今天遇上了个女疯子,一个竟然说我是一号火腿肠原材料的女疯子。
真是的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去上课,这件事一会非把我气出心脏病来。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蹬掉鞋子连拖鞋都懒得换就向沙发走过去。
“我说小杰你今天是不是穿高跟鞋了,走路蹬蹬的响。”
我连书包带人摔在沙发上用“懒得理你”的眼神瞄了瞄声音的发出地。
“我明明脚上只要袜子。”
那边没答话,只有咣咣的切菜声。我也心烦意乱懒得再说话,顺手抄起身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手指在红色的开关按钮上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忽然注意到之前声音的来源地和现在的切菜声,手一抖遥控器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妈——”
“干嘛干嘛。”
我的话几乎可以用嚎字来形容,厨房里的老妈声音淡定得似乎是我大惊小怪了。、
只是似乎。
“今天怎么你做饭。!”
接着厨房的门口探出了老妈的头,还伸出了一只舞动着菜刀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怎么……不可以吗……”
“……”我表情僵硬地看着她,既然都不是疑问就还问我干吗。
“咳,唔……小杰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妈舞动菜刀的幅度更明显了,那刀面在白色灯光下一闪一闪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那么夸张地摆着菜刀干嘛,在这赤裸裸的威胁面前我还能说什么……
“老爸呢。”
听到我问的问题并不是她担心的话题,老妈那小雨转晴的速度比火箭都快。
“他去聚会了……”
该死的老爸不管做饭了还把我一个人丢家里面当给老妈试菜的小白鼠?存活率还不到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好不好。
“……对了小杰,你今天不是去上课吗?”
存活率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啊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我一下子站起来往门外冲,踏上鞋还来不及穿上就打开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清楚的认识到——
我,成功的……
……活下来了。
那一半的成活率,就是趁老妈还没反应过来逃走,以防她这个黑暗料理狂人看见我嫌弃她做的饭把我扣下。那我就只能在那死亡路上徘徊了。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倚着门穿好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很沉重也很正经的叹息配着不正经的话传入我耳朵。
“哎……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傻了,说谎也该带上道具啊。”
我看了看空空如也也就是没拿书包的手。
汗……
在大街上走了整一个下午,路灯也亮了肚子也饿了,可是偏偏身上连一毛钱也没带,我忽然想起了施雨给我成天念的《望庐山瀑布》改编版,什么“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烤鸭挂前川。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带钱。”
我去,我又不是李白。
现在回家纯粹是找死,老妈非得把她用了一下午时间研究出来的不明物连菜带勺地塞进我嘴里,谁知道她今天做的是喂蟑螂的还是毒耗子的。我明明记得她第一次试着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因为没人吃放在厨房,然后第二天装菜的盘子周围有一圈已经翘了的蟑螂。然后当时整个别墅区闹的蟑螂灾就我们家在一天内解决了。
……今天还是不要睡觉为妙。
那我去哪?
只能去这小子家了……
我掏出手机盯着通讯薄里的“白施雨”三个字,一阵纠结……
去的话,这小子一定又要套我的八卦……
算了……
我刚把手机放回口袋,一阵“空荡荡的原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咕噜噜~”
我觉得头发瞬间像字体变色那样变成黑色,然后加粗加粗再加粗。无语望苍天。
所谓黑线,不就是这样诞生的吗……
我又把手伸进口袋里,又纠结了半天终于要按下通话键。
电话却自己响起来了。
来电显示是……
白施雨……
这小子怎么自己打来了?
我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近耳朵刚要说话,那边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大吼让我实在是后悔了我我让手机接近了耳朵这一举动。
“端——木——杰!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学校吗。害我在这上了一下午课怕你只不过是来晚了所以不敢走,结果你然我等了你整整一下午你知不知道。”
我打了一个哈欠:“知道。”
“……”那边被我气的一个停顿,我知道他又要吼我了,因为我听到电话理想他每次吼我之前必有的吸气声。
我偷偷坏笑,要的就是这个。
“哎施雨啊今天又是我妈做饭你也知道我要是回去又要被毒得昏睡两天你说我今天去你家住好不好啊~”我用兴奋天真嗨味十足的语调说出这串话最后还加了老姐每次朝我撒娇必有的软软的声音,不用猜我就知道那边的家伙一定是刚吸进的那口气卡在胸口里像噎着似的那种感觉,然后一半气生生被咽了下去另一半气伴随着咳嗽声从嘴里钻出来。
我在这边趁着他咳嗽着也听不见的机会,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就等他镇定下来,告诉我我应该去哪找他就好了。
晚上七点……
路旁最昂贵的西餐厅……
传来一阵一点也不配合里面高雅气氛的……
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端木你竟然被女生说成一号……噗哈哈哈哈哈……哈……一号火腿肠原材料……还……被砍下了摩托车,哇哈哈哈哈……那个女上怎么不用菜刀……哈哈哈哈……”、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水晶吊灯,自我催眠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看在你请我吃饭的面子上我听见了我也是可忍孰也忍了。
“哇哈端木我说还真是没法想象你别砍下摩托车的场景,还是个女生……”
……这下,叔忍了我婶婶也忍不住了。
我嘴角一抽,扭过头拿起面前还沾着刚刚牛排上的油的刀,面目狰狞的指着眼前这家伙的鼻尖:“老实交代你刚刚脑补了什么,还有再不住口我就把你做成一号火腿肠。”
白施雨表情僵了几秒,然后迅速做好,手还像小学生一样放在大腿上,比了个斗鸡眼看着我指着他的刀,表情还严肃之极。
汗,这家伙就不能有一刻不耍宝。
我眼睛一瞥环顾了一下刚刚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用眼神下粉碎可他们的八卦之魂,满意地看着他们极度不自然的继续聊天,才收回刀子厉鬼般地看着白施雨。
“告诉你小子,敢把今天这事在学校乱说。”我低了低头,瞪着眼睛更加充满杀气的看着表情比我刚刚拿着刀子指他是还要严峻的的家伙,“我就立刻找到那个女生说你让我转告你真诚的希望……”我挑起嘴角笑了笑“……她能够做你的女朋友。”
白施雨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至于吗?
然后一只手颤巍巍的从桌沿探出,那场景让我莫名想到了植物大战僵尸。
“端~木~别~呀~”紧接着桌子下发出的留遗言似的声音然我都不禁觉得这惩罚是不是太过了……
“这看你敢不敢乱说了。”不过事实证明我很难轻易心软。
然后那只手猛的扒住桌沿,然后另一只手也上来了,最后我在一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状态下就这么看见了最后探出来后使了吃奶的力气看似马上就要把脖子摇断的脑袋。
我伸手拉住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装得泪眼汪汪的家伙,脑袋里还是一片混乱。
该死的你小子能不能不突然扒住桌沿还探出头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脑子里正联想这植物大战僵尸突然你做出那么多动作很惊悚啊。
“端木,”白施雨抽抽鼻子“你不会说对吧。”
我嘴角一扯,吐魂。
“你说呢……”
突然被你吓着会不会说我还要慎重考虑一下。
毕竟受惩罚最狠的人可是那个将要被玩得团团转的女生啊……
既然受惩罚的是她,那么就可以算是报仇了啊……
还是考虑考虑吧。
……………………………………………………
与此同时——
“啊——欠!”旁边刚刚还在抱着“那个受惩罚最严重的女生”胳膊扭来扭去的胖丫头一愣,瞬间弹到三米外的危险范围外。一脸警惕。
“信雅,你是不是感冒了,你感冒了无所谓干嘛还来学校啊,要是传染上我就麻烦了。”
女生抽抽嘴角,眼神鄙夷的看着胖丫头。
“我说什么叫生病的是我无所谓是你就麻烦了,还有我明明就没感……啊——欠。”
“……”谁都没说话。
胖丫头玩命拍着身上的衣服,女生心中一片混乱:
【我明明就是没感冒……
那就俗语叫什么来着……
一想二骂三惦记?
一是有人想……
二是有人……
……
……
我嘞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