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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承诺

洛神就呆在小时候生长的那间木屋之中,这里面积不大,而且从四下的痕迹可以看出来,已经上了年纪,但无论在那个角落,却显得十分的干净整洁,显然,是有人经常出现在这里,打扫着这一切,不用问,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只会一个,他此刻正在厨房之中生火做饭,仔细想想,大荒之中,或许只有人族才有这样的习俗,只是火种难求,无法长时间的保存,只能轮番由各家各户循环保存,若是遇到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熄灭了这点火种,大家也只能等待着下一次天火的到来。

蚩尤一个人,在邸巫寨四下走走,他不是一个能够轻易静下心来的人,长时间的呆在同一个地方,会让他的心,如同万般蚂蚁撕咬般难受,但好在,邸巫寨虽然不大,却真的是一方净土,也难怪昔日人皇伏羲那般尊荣的地位,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更是与寨中少女想念,生下唯一的一个女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在心里面默默地感谢了伏羲数遍,一来是因为信任,将一统人族这样的使命交托到他的身上,这二来,是那一身的修为,只要是大荒中的生物,修炼木系浊气的,就没有不把它当作是一座难以描述的宝藏的,但这些,比起第三点来,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世界那么大,大荒东西南北各纵横数万余里,其间生物何止万万千千,茫茫之中,要相识,相知,相恋,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在这一点上,蚩尤最感激的人,就要非伏羲莫属了,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洛神,也就不会有自己心中的点点滴滴的牵挂和依恋。

风缓缓的吹着,邸巫寨位于山脉之中的山谷之间,这里远低于沿途的各个山脉,环绕之间,与世隔绝,就算蚩尤身为木族此时的族长,也从来没有在这之前,在这里出现过,甚至,连它的存在,都有些不太在意,毕竟,无论是从地方面积的大小,还是人口的密度,亦或是资源的丰富程度,这里都不注意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但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聚集之地,总是逃不了你争我夺的局面,反倒不如这山谷之中的世外桃源,能够让所有的人,都过得十分的平淡,大家团结协作,以应对所有的困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想到这一点,这个男人,心里面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的向往之情,但是,这一切,注定和他都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毕竟,他只算得上是一个过客而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蚩尤用心在感受这里的一切,祥和之中透露出一丝宁静,不断摇曳的小树,在山间垂落的瀑布装饰之下,显得格外的有诗意,在加上四下传来的袅袅炊烟,已经林间还在不断吟唱的小鸟,勾勒出一幅绝世优雅的画面。

他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间木屋,和多少的人打过了招呼,热情和淳朴,应该是对方留给蚩尤最大的感受,山清水秀,人物祥和,也难怪能养育出洛神这般超凡脱世的女孩来。

而说到洛神,她此刻却也正好出现在了蚩尤的身旁,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俨然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两人都没有说话,漆黑的夜晚,唯独那轮圆月,能够陪伴着所有的人,朦胧的月光洒在寨子中间的池子之中,给人一种唯美的感觉,涟漪飘荡不断,在水面上游荡,这样的画面,就算是身为神的巫妖两族,恐怕都没有切实的机会去认真的感受一番。

饭香在不久之后从屋中传来,很快的,三人就围坐在桌子边,吃得是什么,蚩尤完全说不出来,但是,入口的那种感觉,却让他觉得十分的享受,不过说起来也很正常,只从师傅木烛夷死后,他就在没有认认真真的吃过一餐饭了,想起来,这到算得上是托了洛神的福荫,能够得到这般的享受!

“你打算怎么办,会留下来吗?”云叔突然问道,他这话,在看见洛神的那一刻,就已经掩藏在心底,经过短暂时间的浸泡,最后还是出现在口齿之中,洛神没有料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毕竟,这个时候,可口的饭菜,让她觉得很满足,此刻听他这么一问,这心里面,还真就有那么一些拿不定主意。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蚩尤,脸上陷入了一丝丝的沉重之中,若说是昔日,她定然会留下来,正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转移体内积蓄的星斗之力,而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爱上一个地方,一定要从个属于他的故事所起,邸巫寨有着她的故事,她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还有着徐徐朵朵放不下的事物人情!

但蚩尤却扭过了脸,似乎并不愿意让对方因为自己,做出了与心相背离的决断,其实,如果他不是所谓的族长,没有肩负起那般沉重的使命,自己还真会留在这里,陪着她,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走完这一生,但很可怜,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所谓的架设,人终究还是不能逃离过所谓的命运,但他此时的内心,却真的十分的矛盾和无奈,他一边要让对方来抉择,却又暗暗的害怕,生怕着对方不选择自己一般,而让未来属于两人的那一段篇章变成了幻影!

“对不起,云叔!”洛神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是很显然,已经给出了未来路的方向,云叔的脸上,有那么一丝的失望,这和洛神表现出来的歉意交织在一起,给所有在场的人,都上演了一层很深刻灵动的好戏。

“没什么,孩子长大了,终究要自己去外面闯荡,多见见世面也好,我总不能期盼着时时刻刻都把你留到我们的身边,这样做的话,很显然是一种不负责的束缚!”云叔的眼神从洛神的身上很快的转移了到了蚩尤的身上,这个少年,仔细看起来,似乎和昔日的人皇伏羲,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之处!

“我倒是喜欢被束缚着,就如同风筝一样,有了线的约束,才能在洁白的天空之中飞得更高,才不会轻易的迷失自己原来的方向!”洛神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很显然,她这一句做作的话语,少了几缕白意,却足够掌控住当前的局面。

洛神也没有在说多余的话,因为,人一旦经过那一段青葱岁月,也就不太会在意别人的话语之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情绪,但很显然,云叔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他蠕动着嘴唇,接着问道:“这位少年,你是真心对我们宓儿好吗?”

是真心的吗?这一点蚩尤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他本来只打算前来扮演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却没想到自己此刻的戏份会变得越来越多,就连这样的问题,最终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自然算得上是真心,就算日后会变,但是此刻,自己断然不会舍弃这一个执恋!

“今生今世,白首不离!”蚩尤突然从石凳之上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回答道,他这八个字,并不是为了说给云叔听的,而是,那时那刻,他的内心,就只有这一个坚定的想法,当然,这个答案,也让其他的两人感到满意,甚至,在洛神的眼角边缘,还隐藏着一缕缕感动的泪花,耀眼着在乎之人的内心!

那一餐饭,自然在一片迷离的情绪之中,接下来的两三天内,洛神依旧呆在寨子之中,她四下的飘转在各个角落,就是为了找回那些属于自己的同年记忆,虽然其中五味陈杂,有痛苦,也有喜悦,有得到,也有失去,但人,终究有人一个奇怪的情绪,就怕以前的日子过得再艰辛,亦或是幸福,在回忆之时,剩下的都是不经意之间的一个冷笑和茶余饭后无聊的谈资!

蚩尤也就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景物介绍,也了解着她曾经的点点滴滴,爱上一个人,总希望能够将她身上的故事都弄清,这一点,恐怕正戳中所有热恋之人的心声。

平静,对于蚩尤这样的人来说,的确算不得是什么好事,毕竟,这样的岁月能够将原本棱角四现的人生,磨成圆滑沉寂的虚无,这或许,是蚩尤的内心,此刻唯一感到害怕的东西了吧。

但很快,大荒之中,就将迎来一场足以改变一切的变故,从那一刻起,先后是火土两族,为了云梦泽之地,大大出手,继而在火族被土族兼并之后,三苗与中原之地,人族历史上最为宏伟的战争,也在巫妖两族的暗中干预下,缓缓的拉开了序幕。

所以,过去所谓的未来,也就是明天,而,明天,也定然会成就下一篇未来!

俗尘凡事随缘,定有天意,得失之间,或许真的不用计较得那般明白,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又哪能如泾渭般分明透彻,终究,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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