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许多时候,那个是渴望已久的事物,在它突然到来的时候,那久违的心,会出于本能的排斥而将其拒之门外,等到错过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可是,这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秋怡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也许是在深渊之中封闭的时间太久,对于映入眼帘的景色,还有些新鲜感,又或许是思索着怎样去面对接下来就要面对的故人,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个潇洒自由的帝江已经不复存在,想想,这是多么让人感慨的事情。
帝俊站在大殿之外,这座漂浮在归墟之上的天界重地,屹立在云层之间,他神色凝重的注视着远方,一道熟悉的气息,已经离他不过数里之遥,这个人,就是妖师鲲鹏,虽然这一次的祸端因他而起,但帝俊并没有打算责怪他的意思,巫妖两族之间的争斗本来就从未停息过,就算是没有眼下的事情,也难保不会出现下一次,难就难在如何面对接下来人族的纠缠。
鲲鹏也远远的看见了殿前的帝俊,对于这个人,他的内心一直有着很强烈的矛盾,一来,他向来不愿意就止步到现在这般位置,他的目标,就是站到对方那样的高度,二来,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总会不自觉的生出几缕害怕来,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所有妖族成员的梦,只不过是他离这个距离更近一点罢了。
数里的距离,对于这个大荒第一神速来说,更本就算不得什么,翅膀挥动之间,已到眼前,鲲鹏收了法身,恭敬的站到了帝俊的身旁,他受伤不轻,此刻胸前的刃伤还没有完全停止流血,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敢忽视妖皇的存在。
一股暖意,在他的身体四周不断的徘徊,这是离火所散发出来的先天气息,不用说,鲲鹏也明白,这是对方在给自己疗伤,原本还有些疼痛的伤口,开始出现有些难以忍受的麻痒感觉,让他觉得异常的难受,心里面有一种控制不住想要去抓挠的冲动,但自己的身体,却似乎并一股强大的外力所束缚着,移动不了分毫,这就是差距,对方仅凭借自身所散发出来的真气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想到这里,鲲鹏心中原本已有的恐惧,进一步的加重了几分!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帝俊才转过身来,缓缓的走向神殿之中,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所以,到底在想些什么,鲲鹏也自然琢磨不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发现哪里不但已经完全愈合,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如同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急忙展开真身,赫然发现先前因为释放绝招而损失的部分翅羽也已经完全恢复,心里不由得感慨先天之力的强悍,收起真身,他急忙跟随者帝俊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踏入了神殿!
而此时,在邸巫寨中,一座细小的坟头之前,两个少年人,站立在哪里,从云梦泽到达邸巫寨,以敖蹄的脚程,不过一天半左右的距离,洛神轻轻的将手中的瓜果放到了墓碑之前,墓碑之上,空无一字。
蚩尤心中有些好奇,为什么已经立了墓碑,却一个字也没有,这不论是对于大荒那个种族,都没有这样的习俗,更何况,这邸巫寨本身就是属于九黎苗族的势力范围,洛神缓缓的跪了下来,恭敬的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这才轻声的说道:“娘,我回来看你来了!”
四下缓缓的聚集了不少的寨民,他们的目光,都警惕性的落到了两人的身上,毕竟,突然有俩个陌生人的到来,都会让这个于世独立的小寨感到一丝惊奇,更何况,一旁的敖蹄,偌大的身躯,有些近似于狰狞的面孔,终究会让凡人感到害怕。
其中有个大胆的寨民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轻微的恐惧,从众人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是这一群人中的首领,他的步伐很轻,动作也十分的缓慢,蚩尤并不在意他的举动,因为仅凭实力来说,就算是眼前这些人一拥而上,也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对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吧。
来人走到了洛神的身旁,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孩,脑海之中,苦苦的回想着有关的情节,半响之后,似乎若有所悟,但依然不敢肯定的询问道:“你是小宓儿吧?”
小宓儿,洛神听到有人这样叫道,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来人的身上,这样的称呼,已经十数年的时间没有人叫过了,所以,在耳朵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内心,夹杂的是一种熟悉与陌生并存的情绪,这个人已经很老了,但洛神还是很轻易的将他认了出来,这个人,算得上时母亲的邻居,自从父亲离开之后,多亏有他的接济,不然,在这个猛兽如云,各种巫妖都存在的世界里,两个人族的弱女子,要想生存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云叔,你还好吧?”
她这样的话一出口,那些围绕在寨民心中的谜团,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要是聚集在一起的,还是有黑压压的一片,蜂拥而至的人群,将原本站立在洛神不愿的蚩尤,硬生生的挤出去了好几米,看着这样的画面,他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静静的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
“还好,还好!”那叫云叔的首领,显然心里面有些激动,毕竟,在他的眼里看来,洛神就如同自己的亲孙女一般,而且,小宓儿这个称呼,除了她的母亲之外,也只有他是这样叫自己的了:“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洛神眼里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耳里听着这样的话语,心里面一个激动忍不住,身躯颤抖的走了上去,轻轻的抱住了年迈的老人,她的手,触及到了肩旁已经花白的头发,眼中一缕缕的泪花不停的颤动,声音之中也约带着一丝哽咽:“我回来了,云叔,你可真的老了!”
“自从你不知所踪后,已经整整十二年零七个月的时光了,你云叔,能不老吗?”老人的话音也布满了颤动的因素,他将洛神轻轻的推开一小段距离,顺势用手檫拭了一下眼角:“来,让云叔仔细看看,我的小宓儿现在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了!”
这个女孩,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从她现在的脸庞似乎依旧还能看到昔日的影子,却有总已经改变了:“你和你的母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是啊,真的好像!”在他的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娘点了点头,毕竟她的母亲去世已经十多年的光景了,也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能记得黄土之中,那缕枯骨昔日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无缘无故失踪之后,云叔就派人四下打探你的消息,可这一去,就是十多年的时光啊,就连你失踪了多少天,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天天数着,天天盼着,甚至每个下午,都会在你家的木屋前守上大半个时辰,就是怕你突然回来了,没有自己的家啊!”
“但是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还是等到你回来了,这下也好,就算是死了,也算是和你的母亲有个交代了!”有些话,说起来,让人心中疼,这种感觉并不是痛苦,而是感动,是喜悦的极致,用喜极而泣四个字,形容得刚刚贴切。
“云叔!”洛神再一次扑进了对方的怀里,这一刻,她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充满着浓浓的依恋,蚩尤只能远远的站在外围,这样的戏码,他看在眼里,内心也不由得泛起了波澜,仔细想想,这个所谓的云叔,是不是就如同自己的师傅呢?
他有着一个叱咤大荒的名字,三苗木烛夷,可再怎么响亮的名号,到头来,也只能是一捧黄土罢了,或许,只有残留在别人脑海之中的记忆,还可能多停留上半分。
“好了,小宓儿,别哭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大美人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女人,就应该笑着,只有笑得时候,最招人喜欢了!”云叔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阻止她那不停息的抽泣声,但自己的眼泪,却有一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依然在眼角的纵痕里不停的流淌下来。
双方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时光,直到四下的人,都开始缓缓的离开,太过于煽情的画面,总归是让人心中有些感伤,这样的情绪太多的话,终究算不得一件好事,更何况,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了起来,黑幕正在缓缓的降临,就连那微微吹动的清风,也开始透露出一丝的晾意。
轻唤着你的名,
你却已然不知所踪,
而我,
只能静静的停在原地,
别问我在干什么,
我在等,
等待你回来的那个时刻!
再呼吸同样的空气,
再听同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