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没有等来刑柯的温水,只好提步去房中瞧瞧,进房只见一盆温水放于桌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沈白挽起袖子蹲下,双手放进花千端来的温水里,泡了一会,又开始轻柔猪崽的肚子。
嘴上温声说道:“想是花姑娘之前思母心切一直咽不了食,现下还是正月,寒气也重,恐是又寒了肚子,等它胃暖了喂它一些稀食,慢慢就会好起来。”
听了这话,兮兮乐的拿着瓷碗敲了两敲。
沈白微露疑虑,望着她道:“小孩子家怎可整日里抱着一方大碗,坏习惯带久了,日后嫁夫之时别吓了人不敢迎娶。”
沈白口气虽淡,但也有几分严厉,兮兮抱着大碗望着他眼泪开始打转。
花千见事不妙刚想开口呵斥沈白,只听兮兮呜咽着说:“日后你愿娶,我就嫁给你。”
花千准备安抚兮兮伸出的左手立马抖了一抖,想是在半空中抖的太过明显,沈白斜眼望她却回着兮兮的话:“等花姑娘长大了,也一起嫁来吧!”
此时花千望着一大一小二人,哭笑不得地颤着双唇,就差点没把鲜血吐了一地。
院子里有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片片落叶。想是要被风卷走,但风无力,终是抛下它旋出了院子。
草棚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窝在草堆里的猪崽,许久都没人再言。
想是兮兮领教了沈白的那一声严厉,不敢再抱那只大碗,只是时不时地抬眼怯怯地望他。
花千只顾着看猪,像是看的出神,但眼睛里却空洞无光,又像是在琢磨着心事。
沈白斜着眉眼瞟她,从侧面看,这丫头当真美丽至极,怕是胜了红冉仙子三分也有余。只是那无光的眼神却脱离了她那一方绝美容颜。
沈白扬唇,眼里闪着自己也未察觉的疼惜。
可能花千思索的出神,沈白看的认真,连兮兮拿着大碗噔噔跑开了二人也未能察觉。
不一会兮兮端了猪食过来,唤醒了草棚里那两尊“石像”。
“你们看,花姑娘在啃地上的干草,定是饿了。”兮兮高兴地欢呼雀跃,把木盆里的猪食倒进她抱了大半年的瓷碗里。
“日后这就是猪猪的饭池子,我都把宝贝大碗让给你了,你快快长大,早早嫁给这位帅哥哥。”
兮兮天真的几句话却把花千笑翻了天,指着沈白耻笑:“公子一笑要娶兮兮家的母猪,传出去,说书先生可就有得忙了。”
沈白闻言气结,抱着猪崽欲走,兮兮抓住他的衣衫,哭腔道:“等花姑娘长大了你再带走吧!现下它饿的紧,你先让它把食吃了。”
头一次,沈白无奈地在花千面前甩甩衣袖离去。阳光透过草棚的缝隙洒在花千秀美的笑脸上。也是头一次,她笑的几乎流泪。
花千陪着兮兮等到傍晚才把不知去向的刑柯等来。她踩着被月光拉的修长的影子向府上迈去。
眼看再转一个胡同就能到得府上,身后却忽然冒出一个黑影。花千一个激灵甩出袖子里的银针,只听“哧”的一声,银针刺进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花千再准备挥针之时,那人却已撒了迷香。她盯着黑罩上方的那双明目渐渐失去了知觉。
星月当空,有风徐徐吹来,吹得山上那片竹林发出“簌簌”地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