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身周竟多了许多蒙面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也不见说话径自缠斗上了,却听那些武士道:“保护太子殿下!”然后有几个飞快地越至我们身畔,武器出鞘守住我们。
我不由得一黯,又打!这个朝代还真是的,到那里都逃不过刀兵相见啊!
我不住地拿眼去观打斗之人,只看得我眼花缭乱。正看得发虚,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来几个一身黑衣之人,也一样蒙了面,这几人却是迎向我们而来。只见黑衣人剑法凌厉无比,守护我们的武士也不是他们对手,眨眼间已显弱势,也不见他们说话。我正看得发呆之际,眼前黑影一闪,我已被带离李建成身畔,转瞬间我被那黑衣人带着穿林越水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驰去。
大约一个时辰,那黑衣人回头看了看见无追兵这才放慢了脚步,我这时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甩开他的手道:“你是谁?”
那人并不答话,径自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想前飞快的驰去,我只感觉耳边“呼呼……”风声作响,心中暗叹这人轻功实在了得,与我的三脚猫功夫简直天差地远。想必这个关紫竹也不是什么爱习武的主,说不定敷衍她老爹练了些花拳绣腿,打打那些官家少爷倒是绰绰有余,又偏偏爱打抱不平。若是真遇上眼前这样的高手,说不定就糗大了!
我脑海百转千回,那人却突然顿住,道:“我们在这里等等!”我抬眼瞧去,却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也有一黑衣人正拉住马栓。
却听那拉住马栓之人道:“我们得立即出城,否则等那太子回宫就迟了。”说完只见那人在我脸上忙活了一阵,然后又让我进得车厢内换了一套很普通的平民百姓家衣服。我旋开帘子准备出来,却被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我两下,我立即便坐倒在车厢的座椅上。我开口欲骂,却发现只有口语,没了声音。
只听见车外噪杂声渐渐多了起来,想是那些人已经全部汇合,只听“驾!”一声,马车启动了。也不知道车跑了多远,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此时却有个黑衣人道:“现在已经出城很远了,小姐应该饿了,我们下来吃点东西吧。前面有家饭庄,我们去找些吃食,吃完继续赶路!”
却又听一人道:“我们这样赶路会把马折腾死了,不如在这里歇息一夜吧?我看那小姐虽是会些武术与我们也算同道中人,毕竟是姑娘家,怕受不了这旅途劳顿。再说,她现在已不是本人,也没人能认出她来,就是住店也不会有什么事,有我付一飞和罗力照应着,想必也不会被发现,就是那人已派出追兵又能拿我们怎样?”
却听又一人道:“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飞说的也有道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如就赶一夜的夜路,明日早晨再寻个客栈休息。大家看我的意见如何?”
众人都道:“就听罗大哥的!”
一会儿,一人进得车厢内解了我穴道,我才得已恢复自由,却还是不能说话。估计他们怕我一说话露了馅,还是不愿我开口,我也懒得理他们径自跟了他们进得饭庄。进得饭庄我才注意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平常江湖人士的衣服,我数了数却有六人,没想到六个人就有本事从当今太子手里掳人,说不定是早有预谋呢,不然哪会那么巧,就刚好选在太子殿下保护最少时就来人了?我还真是倒霉呀,不到这个世界两个月竟遭遇了两次掳掠!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唇角不自觉浮出一丝苦笑。
这时,小二正好送上了菜肴,见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子连忙堆笑着问道:“这几位客官,像是劳顿了一天了吧,不然来壶酒解解乏?”
几人并不答话,只拿眼瞪了他一眼,小二无趣地唯唯诺诺径自去了,嘴里却在嘟囔着什么。半日的颠簸把我身子都快颠得散了架,腹中也确实饿了,也顾不得许多,径自拿了碗筷吃起来,饭菜倒也可口,想是饿得慌都饥不择食了吧。
饭罢,一行人又携了我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却听那刚才自称付一飞的打量了我片刻,然后道:“这样挺好,这罗力大哥的易容术倒妙得紧,这一路省了许多麻烦。只是委屈了小姐!我们不想多生事端,等到了地方就让小姐得已自由。”说完又点了我穴道,我身子一麻,又跌坐在车中凳子上。想要骂人却开不了口,只得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
这样折腾了四日,才到达他们所说的安全之地。
一看之下,吓了我一跳,这熟悉的环境——这明明是怜花宫!一草一木都带着我十几日的记忆。
他们将我交给一个老妇人,说了些什么径自自去了。我打量这老妇人,一身普通的衣衫,脸也普通得在大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不知他们为什么却将我这个稍带武艺的人交给这样一个老妇。老妇人倒是很会照顾人,我想不到的事情所需要的一切物事,她样样给我想得十分周全,渐渐也明白他们为什么将我交给这样一个老妇了。虽然这是十几天才离开就又回来的怜花宫,但是没了七鸳陪伴的怜花宫已经不像我印象中的怜花宫。
记得母亲说,皇上下旨就地解散怜花宫,那么,现在的怜花宫已是人去楼空又被另一帮势力所占有吗?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便显得有些烦乱。那老妇人话不多,不是紧要的绝不开口,住了几日我也习惯了。倒是很担心母亲,她现在有身孕可不能太过悲伤,我这样糊里糊涂又遭掳掠,怕是急得抓狂了吧?也不知道那太子殿下怎么跟父母交代,人是他带出去后被掳走。来到这个时代,跟这怜花宫倒真有缘啊,在家里呆的时间还没这怜花宫多,想起来又觉得好笑。也不知这怜花宫的出入口是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没人引领就不得其门而入,我也曾试着转到门庭处想要逃出去,不知怎的,我转来转去又转回了自己的住处,心下纳罕不已。难道我要终生在这怜花宫中度过?那几个送我进来之人自从那日走后竟从未来见过我。
我郁闷地在竹林里瞎转悠,这座竹林正是我那天跟花夜雨谈话的地方。竹楼搭建得倒十分精致,记得那时说是禁地,现在我却随随便便便进来了。走上楼梯,我轻轻地推开门,却见房间内一尘不染,我不由得一怔,他这么久没回来,这竹楼居然还有人在为其打扫。一怔之间,却听背后一个女子冷冷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和夜雨哥哥独有的地方。”
我一惊,听声音我已经猜出这女子是谁,不是听花夜雨说已经把她送回她的家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又在这里?我尴尬地转身面对她,却见她一袭浅粉色衣裙,衬得她本就娇美的脸越发的动人,她就是那碧绿竹林间的一点红,这样美丽的女子我作为女子都不得不为之叹息,花夜雨怎的就无视她的美呢?是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视角发生了疲劳反映?
见我盯住她不说话,她不耐烦地吼道;“你还不走吗?难道要我赶你?”
我知道她对我怀有深深的敌意,当然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也知道女孩子一旦遇到别人抢了自己心爱之人是怎样的感受。在那个世纪,我便是抢了别人心爱之人的女孩,想不到来到这个朝代,我还是一样逃不过这个宿命。我真的不想与她为敌,我天生不是与人为敌的料,只想着天下一切太平自己过太平日子。所以,我一点不怪她,心底倒突生起怜惜之情,我温和地道:“我知道欣淋妹妹恨我,很恨很恨,但是请妹妹相信我,紫竹对夜雨宫主并无情爱之意!只要妹妹愿意,紫竹会帮妹妹得到宫主!”我是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调在跟她说话。
她不信地打量着我,我还是一脸和煦的笑,她眨着一双美丽动人的凤眼盯住我,想要从我脸上窥视出一丝的不可信。
在那个世纪我已经抢了别人的爱人,来到这个朝代,我不想再做这样不仁义之事。于是我继续说,“欣淋妹妹还是不信紫竹吗?那紫竹可以发誓!”她也不拦我,我要发便发,她只是用一双怀疑的眼神盯住我,像是在看我到底还要继续耍什么把戏。
我也不以为忤,继续表明着我的心迹。仿佛不能得到她的信任,我就很对不起自己似的。“妹妹现在住哪儿,紫竹有空去找妹妹聊天!”
却听她不耐地道:“别一个妹妹一个妹妹的叫得好听,还不知该谁是妹妹呢,你倒想占我便宜!我住哪里不关你事!请立刻离开这里!我左欣淋不喜欢你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我知道她没叫我滚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既然她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呆在这竹林,那我就离开好了,反正又不是只有这里才可以打发时光。
我自出了竹林,心里却在盘算,要怎样才能让她打消对我的敌意呢?总觉得,一切的关键就在一个人身上,就是那花宫主花夜雨。
哎,我不由得叹息,我如今见他一面都如此困难,又哪里有机会去撮合他们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因为怜花宫被下旨解散,他一气之下找个深山隐居去了呢。正在叹息,却听耳后一个声音道:“紫竹在叹什么气?”咋听道耳后传来的声音,惊得我跳了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急斥道:“谁啊,没事别大白天的吓人好不好!”我猛拍着胸口,转身却见那个我想着见一面都困难的人却赫然站在我面前,俊美的脸庞在晨光里发出神一般的光晕,我不由得看呆了,我承认自己有些花痴了!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呐呐地问道:“怎么是你?”几日不见倒有些生疏了。
他好笑地问我,“难不成你还希望是别人?”
我没想过他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一时语塞,结巴道:“我——我——我——”
他突然凑近我耳边悄声道:“几日未见,可曾有想我?”
我一惊,刚才我可是向左欣淋保证要将他们撮合一起来赢得她的友谊的。我连忙一本正经地道:“花宫主以后别跟紫竹做这样暧昧的举止,会引起别人误会!”
他“哦!”长长一声后,探究地问我,“引起谁的误会?”
这时,那个白副宫主好不好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道:“有什么好误会?自从把紫竹小姐掳到我怜花宫,我们一帮兄弟就认定你是我怜花宫未来的半个主子。”
我看到他正朝着我们翩翩而来,一身蓝白的长衫,倒将他衬得十分的风度翩翩。原来,他也是长得十分好看的一男子呀,我这时才为自己的忽略感到懊恼不已瞬间顿悟了一个道理,一颗星太过耀眼,他身边的星星就显得黯然失色引不起别人视线!他的话却把我说得脸红耳赤,我急忙辩解,想要撇清我与花夜雨的关系,“白副宫主,请——请不要这样说!八字还没一撇,净瞎说什么呢?”
“呵呵……”白副宫主瞟了瞟我,“小姑娘害羞了!”
“我——”我面红耳赤一跺脚,急声道:“哪有?”
这时,却听见左欣淋的声音从另一方向传了来,“白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二人强拧一起呢?说不定人家关紫竹根本看不上咱夜哥哥!”边说着边走向我们,我突地有种预感她一直就跟着我不曾离开过。那么刚才花夜雨那亲昵的举动不是尽收她眼底?我凝视着她的脸颊想从她眼里看出些端倪,却看不出丝毫破绽。却听她继续说着向我们走来,“白宫主一片苦心,怕是到最后要白费了!”
白流连黢黑的眸子看定她,眼里流露着某种异样的光彩,“淋儿妹子也来了!”
左欣淋不无调侃地道:“呵呵~我若不来,还不知你这白大宫主要怎样将夜哥哥推给那紫竹小姐呢。”
花夜雨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欣淋别乱来!如不是你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伤害紫竹,夜哥哥就不答应你回怜花宫!”
左欣淋甩开他手,笑了,笑得有些凄切,“夜哥哥,我没那么傻,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同一件事不是显得我左欣淋很没水准?你放心,我绝不会对她——”她语含深意地瞟了我一眼,道“再下毒手!从现在开始,我准备跟她做姐妹!不知夜哥哥白哥哥意下如何?”
咋听此言,在场三人都不由得被他的话弄糊涂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啥药。花夜雨白流连都拿怀疑的目光盯住她。
我看了看她,也不想太多怀疑她的真心,径自笑脸相迎上去道:“紫竹很高兴咱们经后以姐妹相称。只要妹妹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姐姐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她玩味地盯住我,爽朗地笑了,“难得妹妹心无芥蒂将我这个差点送了你命的人当知己,姐姐可真是过意不去,还望妹妹海涵!”
白流连望了望我,再瞧了瞧她,不明白我二人怎的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他愣愣地道:“你二人姐姐来妹妹去的,我白流连都听糊涂了,你们到底谁比较大些?”
我笑笑道:“白宫主,谁做姐姐又有什么重要?”
花夜雨深思地看定我,也许他不解我为什么竟看得这么开,比之千年老僧还要放得开。他哪里明白我已经历了两世,年龄在我已经是越级了,我实际年龄已经是个二十三岁的女人,只是占了这个关紫竹的身体来巡回别人的故事罢了,我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自己已不是自己!虽然那天跟他在竹林聊了很久,也决定放弃些什么,但是潜意识却还是无法放过自己的心。在这个朝代二十三岁早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吧!我现在拥有一个二十三岁女子的见识,还兼有一个未来世间的见识,却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子的身体——这么多秘密,他又怎能了解?
所以,他若是一意要娶我,那么他得先了解我吧?!
但是,我想他终其一生也无法了解我的到来的不可思议,又是多么的诡异!
其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但我就是实实在地沦落在这个朝代了!
我想,没有人能了解我吧,这个世界!
左欣淋道:“我可不想你占我便宜,你得叫我姐姐!”
好看的眸子是那样的执着,我也不争,既然喜欢做姐姐,那就让你做好了,姐姐妹妹不都是一个称呼而已!于是我依了她,同时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花夜雨还是不能接受我两人突然的转化,他拉住左欣淋的手,压低声音道:“欣淋,你是认真的吗?从小长这么大,你就没认真过什么事!我都当你还是孩子!还是小妹妹!”
左欣淋千娇百媚地笑了,然后不无戏谑地说:“夜哥哥觉得呢?”
白流连也走过去拉了左欣淋,道:“淋儿妹子,紫竹小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以后你若是再欺负她,小心我白流连可不饶你!你可知道,紫竹小姐可以为了我怜花宫于生死不顾,径自去寻那太子殿下,只为了不想见到血流成河。紫竹小姐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胸襟不是我们常人能敌的!我白流连就第一个佩服她!”
我不由得脸红,听他提起那糗事,觉得惭愧死了。我不过是赌那太子殿下对我有情才大胆试一把运气。结果,却害得花夜雨去为我解围,搞得个怜花宫解散的命运。想到这个我不由得想开口问,却不知自己有没有那个立场问,即便问了,人家会理我么?这时人家宫中的大事!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只是脸红地悄声道:“白宫主,你别糗紫竹了,紫竹觉得难堪死了!要不是花宫主去替我解了围,也不会将怜花宫沦落到解散的地步啊!”
此语一出,花夜雨及白流连同声道:“你听谁说怜花宫解散了?”
“我——”我不由得被他们过激的动作给懵了,一愣一愣地盯住他们!心下暗自寻思,难道母亲听到的只是小道消息?而这小道消息并不准备?
花夜雨淡淡一笑,道:“紫竹也许听了一些市井流言!不过,也差不离!”
左欣淋不耐地问道:“夜哥哥,欣淋怎么没听到这个消息?那现在情况怎样?我看你们还好好地在一起把酒问天,哪里像解散的样子?今天你不是回来了吗?”
白流连黯然一叹,道:“紫竹所言一半确属真实,另一半却是,怜花宫宫主必须永世入朝为官。若是不答应,就解散!花宫主不想怜花宫就这样白白在他手上葬送了,于是答应了皇帝的圣旨,并且,国家有难时,怜花宫必须身先士卒!”
“哦!是这样!”左欣淋眼底跳过一丝雀跃,道:“这不是很好嘛,以后夜雨哥哥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与我父亲就是同僚。这岂不是很好吗?怜花宫终于修得正果!多少江湖帮派想要这样还不得呢!我还正发愁,你们都是一帮江湖中人怕我父亲不答应我与你们交往,现在名正言顺了!嘻嘻!”
因为心情好,她居然对我笑了笑,我浅浅地回了她一个会心的笑。
我怯怯地问道:“是不是——秦王殿下在一力担保你们?”
花夜雨沉重地,“嗯!”了一声,怅然道:“我花夜雨今生欠了殿下的人情,这救命之恩是永世难报了!”
说完他凄苦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之间这样看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却听他说道:“我来找紫竹,是想让紫竹去见个人,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