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悠阳看着满身戒备的靑戈和神色一冷的麒诺,笑着摇摇头,“若非你自愿,我带走你又有何用,放心吧,我坐坐走。”以她的心性,非玉石俱焚,心甘情愿,绝不可能让他如愿。虽有那么一瞬,他是真想要带她离开,可如今想来,或许明日过后,她会心甘情愿的同他离开也说不定,只要他做足准备便是了。
远处传来一声轻啸,灵舒悠阳起身,走到软榻前,静静而温柔的注视这麒诺,窗外的月光打进来,烛光逊色而退,那红衣妖娆如同这暗夜的妖灵,迷惑众生。
麒诺闭着眼睛假寐,直到他身影离开都没有睁开眼,只觉心中忽然疲累困倦,而那此生唯一想要依靠的肩膀却不在。
“主子,三少爷去了皇宫。”
“所为何事?”
“南朝新皇和巫王同时来了文书,该是为了大少爷回大漠登基之事。”
麒诺沉思片刻,“去看看。”
靑戈立刻跟上。策马疾驰到皇宫门口,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她的功力如今虽然能出入自如,却无法应对宫内大批隐暗和侍卫,与其进去给他添麻烦,不如在宫门守候,若有情况,立刻营救。
“靑戈,带百人进宫,围住御书房,不要被侍卫发现,但也不要刻意隐匿气息。”
“是,主子。”看着飞身而来的靑洛,靑戈转头离开。
萧天允一路策马来到御书房前,丝毫没有顾虑宫中除了銮驾,不得策马的规定,一路闯着宫门进来,势不可挡。
看着那不待通传,直接破门而入的人,北国主大怒,“放肆,你当这是哪,如此没规矩。”
“从小便无人教过,何来规矩之说,父皇何必吹毛求疵。”说着,大踏步走到北国主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座上之人。
北国主看着站在书房中央,气势逼人的萧天允,眼神微眯。
“你盗印玺,违抗圣旨,放走叛臣逆贼,还封锁城门拦截追击,搅得北国上下不得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娶她为妻。”
“就为了一个女人。”
“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没出息,你是当朝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代表的是我北国颜面,却为了儿女私情如此任性妄为,简直荒唐,你不配做太子。”北国主一怒之下,将面前桌上的奏折一扫在地。
“父皇一心想要儿臣的命,又何必要在意儿臣有没有出息,若非儿臣命大,又如何能够活到今日,还挂着这太子的头衔,在你心中,从来就没有继承人的位子,你心中只有你自己。”看着那地上散落一地的奏折,萧天允面色寒凉。
“你……冥顽不灵。”
二人僵持了片刻,北国主叹息一声,“你布局到今日,无非就是为了皇位,只要你娶了秦家嫡长女,整个北国的实权便都握在你手,这,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作为。你却还帮着乱臣贼子出逃,他若登基称帝,分裂的是我北国的版图,你便是北国的千古罪人……罢了……只要你将印玺归还,你放走叛臣一事,朕也可以不予追究。”北国主越说越生气,却还是忍着没有再发作,如今印玺在他手中,他必须先将印玺拿回。
原慕喆修只是一个羽翼不满的毛头小子,就算是登基称帝为大漠之王,又会有何作为。
“不要用你的思维定式来描摹我的人生,男人的天下,难道要靠娶一个女人来安邦定国,父皇老了。印玺就在我手中,待我见到父皇许我与巫族联姻的文书,我自会奉还。”
“你……”
“我的江山,绝不靠女人,而我的江山,必须要有的,只有这一个女人。秦可欣,我不会娶。”
“这可由不得你。”那个长公主乃凤星临世,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才来北国几日,便搅得整个皇城鸡犬不宁,这样的女人,只会给北国江山带来无尽的灾难,他断不能容她。
“南朝和巫族恭贺大漠新皇登基的文书已下,五国归一乃天命所归,父皇一生所求,不就是看着普天一姓,亲手开拓万事昌隆之基,你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也做不到,即便你不能亲手将这天下收入囊中,也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儿臣,帮父皇完成夙愿,父皇还有何可执着。若无她相伴,儿臣无心天下。父皇若还想利用儿臣帮你征战四方,最好还是不要固执己见,早些遂了儿臣的愿,儿臣也好全心为国效力。如今苗皇已经退位,灵舒悠阳即将登基,到时便会举兵来犯,孰轻孰重,想必父皇心中有定论。”
“罢了……”这江山,如果不是在自己手中荣盛繁华,还有何意义可言。“你去吧。”他决不能让苗西那个老家伙趁着北国分裂的时候来滋事,自己还没从这个逆子手中夺回实权,断不能让北国在此时兴起战事。
唯有他死了,他才能收回他手中的权利。
萧天允心中一沉,“儿臣静候父皇佳音。”只要他不下文书,便无法娶诺儿为妻,只要一日不成婚,便有无数苍蝇绕在她身旁,他见不得。
而现如今,恐怕父皇也不会容他有机会走出这道宫门。
北国主握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在下着某种决心,忽然目光一转,扫眼四周,那压抑的黑暗之感压迫而来。
萧天允也看着他手中紧握的茶杯,眼神清寒。
北国主看着面前有恃无恐的人,心中气怒更甚,上次让人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了那个疯女人,如今又是这般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御书房,那人是在公然挑衅他,告诉他这皇宫她能为所欲为,简直狂妄之极。
思考再三,手中的茶杯又慢慢放了回去。
萧天允早已感觉到那熟悉的黑暗之气,心中的寒意渐渐消退。看着北国主面前安然的茶杯,转身离开。
她纵使气着,也还是万事以他为先,如今又这般大张旗鼓的来他父皇面前示威,就是要警告这个动了杀他绝后患的皇帝的念想。
他独身闯宫,确实有欠考虑,只是那时看着她与苏帅静立繁花间,还与巫磊毅一同用膳,心中的怒气无论如何也安压不住,更何况,还有秦可欣这个梗一直横在他心间,他关心的从来不是那个女人会如何,他担心的,只是她知道了之后会如何,如今看她的样子如此抗拒,他反而越发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