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小屋茶一盏,无言世事无常道;叶落坐闻箫声起,缭绕苍风离序曲。——马群
黄说遥坐在地上,身靠墙,那紫金木匣靠于其身边,斜靠着,他攥起袖子,抹掉了嘴角的血迹,这表情,却是笑着的;
这一男女,雪成衣掌法阴柔,不伤肉躯,却可凭掌力伤及内里;一阵斗打后,黄说遥中了掌,雪衣成雪般身躯,却是不再雪净,几处剑伤,却是险些要了这妙龄女子的命,如今,雪成衣身负着白野兽跑离了澜沧府;步贤也坐下了,这幅身躯,却是站不起了;
不出半盏茶,黄说遥站起了身子,手按住木匣,解下了黑色头巾,走到步贤的面前,将个药囊扔到他面前,嘴角上扬;
药囊落在步贤的怀里,他拿起,揭开药囊,是服用补内里的药丸,再抬头,黄说遥却是不见了,摇摇头,将药丸收起,调匀呼吸,身上这件长衫血与雨相流,药囊放好,伸出手呼噜了一把褐色的头发,他的面前,是步茶将他扶起,步茶的眼眶,却是湿润得,让她看不清;
“不哭,不哭。”步贤站起身了,在步茶的支撑下,进了马车,如今这幅身躯已经调好了不少,步茶,入了马车,眼眶,也是湿润的;
步贤伸出手,轻轻抹一抹女孩眼眶边泄下的泪行,他笑了,面带微笑,却是有些无力这微笑,“傻,我没事,没事。”
马车外,敲声一阵,步茶掀开帘子,见到个披蓑戴笠的人,是田,她看看眼前的两人,眼前这位步贤,好像还有气;
田逸群拍拍马儿,马儿,并未有什么惊到,轻抚两下,顺顺雨冲刷过的鬃毛,跨上马,她摘下斗笠,扔到一边;
“小姑娘,看好你贤哥哥,启程喽!”一扬马鞭,马儿扬蹄,踏水飞溅,却未一滴落到田的身上,马奔,马车疾驰;
澜沧府外,晋军大举攻城,而其内,也乱做一锅粥,这次,已经不是暗地里所做的事情了,从雨落,澜沧府中的人,便不再安静了;
“汪大人,澜沧楼边多数****,预估,至少有二十开头的人。”部将对汪鸿钧说着,如今澜沧府,已经乱相难控了;
汪鸿钧却是没慌乱,举起镇尺,重重的在长条案上,猛的一砸,这杂乱的人群,却是停下脚步,全然看着这位大人;
“让游侠去捉人,不用留命,向龙将军,请你带兵城东,自右翼待消息,陈将军,率中军骑兵,自左翼而出,待消息,路将军,本人不善兵马,其他,便全然靠你了,现在,路将军有调配众将之权,望自珍重。”
随之,兵马行之有道,片刻时间,行备有道;
汪鸿钧晓兵马之学,自有则习,而对路柏鸣将军而言,他只可算是纸上谈兵,叫于路柏鸣手中,是可行的;
“向将军,请你率所带兵去一趟雷州,陈将军,请你率兵去一趟蒙城,多谢二位。”
任九都监少司,汪鸿钧所需做的事,是前线九城之防备,蒙城雷州也在汪鸿钧之职责内;
按汪鸿钧的调配,最前线的雷、蒙、澜沧三城,每日凌晨都必有快马自雷州跑向澜沧,至澜沧,则为形势安稳,澜沧将换人快马至蒙城,蒙城之安稳确认后,便快马自蒙城跑归雷州,最后一次,确认雷州之安危,这一路下来,不超过半个时辰,若有危事,则烽烟起,三城,成互助之力;
而如今,自雷州快马到了,换人换马,向蒙城疾驰,却,再未收到消息,如今,时已是一个时辰,想来,必定是出事了;
黄说遥站着,身背木匣,一片黑色,这澜沧楼内的一层,不开半盏灯;
他嘴角挂着个草标,牙齿咬合,闭着双眼,摸摸潮湿的头发,还未干,听到,看到,澜沧楼边,杀声四起,是来者同主人的厮杀;
门开,只走进来一人,手执灯,灯火闪烁;
“汪大人,哦不,你们姓汪的都是大人,鸿钧大人。”话声出自黄说遥的口中;
来者,是汪鸿钧,点了灯,这一层亮了,汪鸿钧却是没喊什么,黄说遥右手伸出,手腕上挂着个线,线穿过个木牌,木牌上写着:安事;
“羣宗找我有什么事么?”汪鸿钧将灯放于桌案上,坐下;
这澜沧楼的一层,什么都没有,只是中央,有两把椅子,一石桌;
坐着,汪鸿钧却是紧抿着嘴,“鸿钧大人,安心,并不是坏事。”
黄说遥笑笑,坐到汪鸿钧面前,“是么?羣宗怎么会有好事找我这样的小人物。”
黄说遥,摇了摇头“鸿钧大人比起我,就是大人物,哈哈。”
说着,黄说遥将个卷轴放到他面前,他笑着“江湖人给的建议,鸿钧大人务必考虑清楚。”
再抬头,灯花一晃,黄说遥便不见了;
澜沧城外,慕雪站着,打着油纸伞,面前来了马车,对了话,便上了马车;
“唯之呢?”上马车后,慕雪问了第一句话;
“没找到,你就是最后个跑出来的。”
而后,慕雪便没有再说话,没找到,或许只是短暂未找到罢了,想着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约三日,澜沧府未被攻下;
澜沧府中所潜入之人,共三十七人,所死的二十二人,失踪的七人,算一算,活下来不过八人;
当夜之战,是吓人的;
澜沧府未被攻下,蒙城被攻下,而速来以兵城为称的雷州则被一把大火,夷为平地,陈国前线则损失了五万余兵马,陈国派人来,下军令,汪鸿钧被调回朝中,来者是个老将,赵老将军,赵梦回,老将军上任,当即弃澜沧府,弃几百里城土;
陈国边疆由三城,到了十二城,陈国十二城,下令,尽遣其民,收其地,兵马所巡,建城之坚;
云楼的白夜行者约有百人,一夜之内,各地,死了十余人;
云楼之中,三座楼中楼,白夜行者虽排最后,但江湖之上,颇有一号;
当然,白夜行者这十几人之死,除却云楼所知,只有羣宗所知;
“以我所知,自入云楼以来,还从未见到有谁,敢猎杀云楼的人。”
无疆城,算不上城,自一条石桥,这长桥自第一江,云江畔而出;石桥前立一碑,碑上两字:路过;石桥宽可两马车并行;石桥所启,是第一江,云江畔;云江之航运之盛,达通二十一国,其支流,遍布半个中原;
云江畔繁华,自上江畔,上石桥‘路过桥’;
‘路过桥’前,是个道馆,一言观,道观不大,然这石桥却是只能从道馆入,方能上桥;
‘路过桥’在这江畔立了许多年,却很少有人知道,有这样一座桥;
说来是桥,倒不如说是路;‘路过桥’是云江畔边的不知山所打穿山体而弄出的一条路,这条山间路算不上长,却是暗的,每每马车入内,打灯火,这‘路过桥’未有半点灯火,而桥那边的世界,我并不知晓;
“我只是个跑腿的,你想知道的,我答不出。”黄说遥坐在道馆中,“不过,你快知道了,你比我更进一步,将看到这世界的另一面。”他笑着,将木匣交给步贤手中;
“赤七听说过吧,便交给你了。”
“你不过桥么?”
“我说过,跑腿的,没那资格的。”
“我怎么能过桥?”
“因为你是那位小姐需要的人。”
“多谢你的丹药。”
“谢过上面人就好了,以后都未必再见了。”
“没想到你是个悲观的想法。”
“其实挺乐观,只是你不一定能活到再见到我而已,哈哈,再见。”
未行礼,黄说遥戴上个白色头巾,摸出个草标挂到嘴边,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步贤一眼;
“你手腕上那宝贝,最好是少露面,这世道,谁信得过。”
不等步贤的话,黄说遥走出道馆,面前,是田逸群,
“是时候,帮我忙了吧。”
“好。”
“坐船。”
“坐船!”
黄说遥,晕船;